我討厭作為家族繼承人的身份,討厭看那一堆堆千篇一律的文件,更討厭與一個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虛偽地周旋。
可是我習慣了逆來順受,虛與委蛇,而葉真真的出現,仿佛是一縷陽光,驅散了縈繞在我頭上的迷霧。
從此我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一具行屍走肉,我學會了說不,學會了反抗,學會了選擇走自己人生的路。我是感激葉真真的,並且將她視為自己一生的摯友。同樣孤寂的兩個女孩子走到了一起,我們約好一起去學音樂,一起在金色大廳演奏,一起……
可是當葉真真愛的那個男子突然離開時,一切都變了。
葉真真放棄了鋼琴,追著她的愛情去了美國。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家裏爭吵,背著兩個人的夢想一個人去流浪,付出了比常人多一倍的努力,因為我要帶著葉真真的那一份一起學習,我們說好的,要一起的,我固執地堅守著我們的約定。
出了機場,我才真正清醒過來,就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而今不得不麵對現實。是誰說過,夢想總是在現實中開花結果的,我自嘲地笑笑,踏入了房車。看著窗外連綿的細雨,我的思緒開始飄忽。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熟悉建築,我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停車,快停車!”房車猛然停下,司機轉過頭,有些不知所措。
我拉開車門,看著眼前的綠島咖啡店,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車。
“小姐,夫人說……”
“等我一下”我走進了咖啡店,一切都沒有變,隻是店中心鋼琴旁的人不再是那個人。看著那水晶打造的鋼琴,我情不自禁地走向舞台,鋼琴聲戛然而止,彈鋼琴的那人悄然退開。
在一個角落裏,莫野正和程少言洽談一樁生意,當鋼琴聲再次響起時,兩人都忘了自己正在說些什麼,不自覺地循聲望去,整個大廳都靜下來。
舞台上,我渾然不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彈奏著那首Yesterday—Once—More。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我成了所有人眼中女神,憂傷的女神。一曲終了,台下依舊靜悄悄。等如雷般的掌聲響起時,我猛然驚醒,為自己的失態,匆匆從台上逃離。
莫野饒有興味地看著女子上了車離開,連他自己都未察覺,自己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那女子身上移開過。
“怎麼,莫總認識那位小姐?”程少言收回自己視線,平抑著內心的激動。
“3年前見過,她是安氏的千金,今天應該剛從法國回來。”
“法國?怎麼安董事長沒送她去美國學管理?我聽說像安氏這樣的家族一向都是這麼培養下一代的,尤其是繼承人。”
“為這事,四年前鬧得整個社交圈子都知道了。”莫野抿了一口咖啡,心不在焉地說著。心思卻飛到了四年前的那場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