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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賢齊扭轉門把手,拿著一個小碗走進屋,“抹花生油可以嗎?”來到床邊坐下,“屋裏沒有香精和橄欖油。”
“可以,”黃景傑有看到他拿著的小碗裏有一個小勺子,“我對花生不過敏。”
“好的,”葉賢齊來這裏是給他做按摩,不是和他大眼瞪小眼,“那麻煩你把上衣脫了,背對我躺下。”
“哦,”黃景傑自行解開浴袍腰帶,扯鬆衣領,脫去衣料,背對他,趴在床麵上,“好了。”
葉賢齊麵對他偏白的皮膚,先是用手指粘了一下碗裏的油,抹上他的肩膀,再用指頭去按壓,“這個力道可以嗎?”
黃景傑悶哼著,“嗯。”
葉賢齊為找到他不舒服的重點部位,一邊移動指尖,一邊向下擠壓,“是這裏痛,還是這裏痛?”
“右邊靠肩膀那個凹槽,叫什麼了?”正在享受福利的黃景傑沒辦法仔細思考問題,“嗯……想不起來了。”
“那就別想了,睡一會,”葉賢齊知道他說的那個地方,點中後慢慢用力向下壓。
“唔……我要是睡著了,你抱我去洗澡啊?”他按壓的手法跟點穴一樣,讓黃景傑很上癮,“嗯……好舒服。”
“可以啊,你要是不介意被我看光光的話,”葉賢齊說的時候,是用開玩笑的語氣。
又不是沒看過,“我不介意,”黃景傑對他可是大方得很。
他是什麼話都敢說,葉賢齊卻不敢相信自己能享有這種福氣,“景傑,你……”
屋裏突然響起了鈴聲。
“誰啊?晚上休息還給我打電話,”黃景傑知道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可以直接無視,“不用理他,你繼續。”
葉賢齊第一次看到他任性的一麵,“這樣不太好吧?”聽電話鈴聲一停,又響起了其他鈴聲,“好像轉短消息了。”
“嗯……真麻煩,”隻想撩漢的黃景傑是真不想與外界聯係,“你替我看一下,我不想戴眼鏡。”
“好,”葉賢齊抽紙巾擦手,再去拿他的手機,點開查看,“一個備注叫李XX的人,約你參加同學聚會。”
“不想去,”黃景傑最煩這種名利場,“去什麼同學聚會,都是些虛偽的成功人士。”
“不全是吧?”葉賢齊不認同的原因是自己很欣賞他,“你在班級裏就很優秀,人品,事業,都很優秀。”
“我優秀有什麼用,也得有人會欣賞,那群人,不是秀職位就是秀資產,以前沒疫情的時候,還秀旅遊,虛榮得要命,”黃景傑說完別人,也不忘記說自己,“我是在意學曆,在意工作能力,但是我更在意人品,”接觸過那麼多表裏不一的人,已總結出一個論證,“人的思想一旦長歪,就很難掰回來了。”
“你這麼愛國,怎麼不努力向上爬?”葉賢齊認為他留在醫院裏做一個科室主任,是屈才,“位置越高,越有話語權。”
“高處不勝寒,你很想體驗?”黃景傑自己是不想爬山坡了,他要是想,自己可以幫他。
“我沒這本事,”葉賢齊如果有這種本事,就不會對他拋出的橄欖枝猶猶豫豫。
“我有啊,你要不要走後門?”黃景傑閉著眼睛。
葉賢齊的手掌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怎麼走?”
“睡我呀,”隻要他願意,黃景傑就能變成隻為他一個人服務的神,“你要是成了我的男朋友,別說升職加薪,想調去更好的醫院,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葉賢齊不喜歡這樣的話題,“你對多少人說過類似的話?”
“沒多少人,就你一個,”黃景傑以前說話可沒現在隨便,“我三十五了,不想一等再等。”回想起過去,自己也曾鬥誌昂揚,總覺得自己有用不完的時間和精力,“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期待著細水長流的愛情,可我落花有意,別人是流水無情。我不願做別人的墊腳石,我既然有能力,憑什麼要我幫對方往上爬,而不是我自己。”今非昔比的人與物,“現在不一樣了,看過懸崖的風景,隻會讓我更想過平凡的生活。”
“和有故事的人聊天,可以學到很多,黃景傑,看過繁華的你,怎麼會稀罕井底之蛙呢?”葉賢齊寧可相信自己隻是他路過時的一道風景,也不會相信他的告白是出於真愛。
黃景傑動了動腦袋,“別這麼評價自己,這樣會顯得我很沒眼光。”抬手,示意他別再繼續,撐起身子,“賢齊,這個世界繁花似錦,看過的人不全是貪圖享樂的海王,浮躁的社會也有值得驕傲的部分,哪怕生活糟透了,也不要隨波逐流,因為活著,總會有值得付出心力的人和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