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關遠的眸色一冷，上前兩步。
“承諾能當飯吃嗎？還是能讓我變得更加英俊一些。”紀函一臉我就是說話不算話你咬我啊的表情，大有一種我想直接氣死你的架勢。
關遠沉默幾秒，安靜道：“你以為我相信你之前說的話了嗎？”
紀函嘖了一聲，並不回答，突然，齊川的一隻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尖銳的指甲卻很快陷入皮肉之中。
紀函沒有躲，他轉過頭，看見齊川臉上冷漠的表情，和之前判若兩人。
“看來你也騙了我。”紀函笑笑，看向關遠：“什麼時候，齊川的精神力很高，不會那麼容易被你控製。”
關遠點點頭：“所以我用了很長時間。”
“我不會殺了他，但是我可以讓他身體裏的鬼魂吃掉他的魂魄，然後他就會徹底地變成一個傀儡，你不要試圖救他，就算你是現任的鬼大王，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在我毀掉他之前把鬼魂消滅。”
紀函重新看向齊川，齊川立刻對他齜了齜牙齒，這個動作他很熟悉，但是現在的齊川卻已經不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了。
鬼門關負責收集魂魄，所以正如關遠所說，一旦魂魄被破壞，就算是他，也無能為力。
“我失誤了。”紀函苦笑一下，伸出手想碰一碰齊川的腦門，卻被齊川一把推開。
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黏膩，黑色的烏雲一點一點壓低，關遠抓著梅杉杉的手連連後退，然後他猛地看向齊川，齊川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很快地向他跑去。
紀函站在渾濁的氣體間，他聽見齊川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而是平靜地說道：“我在這裏攔住他，你們先離開。”
“白礫離開之後，我會把齊川和梅杉杉一起還給你，我要你確保我安全的到達目的地，然後我會取出他們身體裏的鬼魂，自此以後，江湖不見。”
“我要那些鬼魂。”紀函淡淡道：“無論他們有沒有冤屈，是不是惡鬼，他們都屬於鬼門關，而不是你。”
關遠不再說話，在粘稠的空氣徹底禁錮住他的身體之前帶齊川和梅杉杉離開了那裏，昏暗中的一個身影漸漸清晰，白礫的手裏拿著一把長刀，刀刃劃過地麵，發出“刺啦”的尖銳聲響。
“你來了。”紀函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的人。
白礫緩緩地向紀函走近，白色的長發向利刃一般下垂，一直劃開底層渾濁粘稠的氣體，他的嘴角帶著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說話的嗓音沙啞，像是刻意為之。
“我以為你恨我。”他停在距離紀函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十分之一秒後，他和紀函的鼻尖就會碰到一起。
紀函厭惡的後退一步，一把推開白礫：“真惡心，離我遠點。”
白礫故作悲傷的苦笑一下：“你嫌棄自己的父親，別忘了，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早變成了一堆骨灰，不知沉睡在哪一塊枯萎的山腳下。”
“也就更不可能遇見你作為人類的小男朋友了。”
紀函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道：“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趕緊幹正事，我沒有時間在這裏和你扯淡。”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一直以來都在恨我，為什麼還要幫我？”
紀函看了白礫一眼，白礫的臉上帶著笑容，看起來卻非常悲傷。
“因為我更恨他。”紀函撇撇嘴：“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找上我的主意就是他出的，拜他所賜，我現在變成了一個不能正常生老病死的妖怪，連談個戀愛都要考慮的比普通人類更多。”
白礫沉思了良久，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然後他突然釋然的咧咧嘴：“我把鬼魂放出去了，你看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吧。”
“前走右邊。”
“追上去，我不知道齊川大腦裏的另一個我能存在多久，一旦他消失，或者被關遠發現，齊川就危險了。”
關遠逃跑的路線是事先製定好的，他列了一整條完備的計劃，確保路上不會受到任何幹擾，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擺脫白礫。
他的精神力畢竟有限，不能長時間的控製好幾具身體，因為在齊川身上耗費的力量太大，梅杉杉那邊已經出現了不穩定的狀況。
梅杉杉的模樣看起來非常痛苦，大概是原有的魂魄正在和被他安置進去的鬼魂做對抗，受到攻擊的鬼魂向關遠發出嘶啞的悲鳴，關遠一邊安撫他一邊在梅杉杉的後頸處用力一擊，梅杉杉目光一滯，向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