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3 / 3)

“這是來尋什麼呢?尋我們錦哥哥的命麼?哎呀呀,殿下是可以修仙之人,我們這些鬼魅的賤命看不在眼裏,可我們自個兒可是寶貝的很呢,哪兒能隨隨便便就讓您拿了去啊!”

“錦哥哥去了哪?瞧您說的,萬說銀兒不知道,就是知道了,還能告訴您不成?”

“......”

絮絮叨叨的話語裏盡是帶了說不盡的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眉毛好似擰了一個圈了,還得老老實實的聽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等這辣婆娘說的累了,才懶懶的丟下一句:“錦哥哥去了江南,每年的這個時節,他都是要去那的。”

這滿是水粉胭脂香味的風月之地,韶華是刹那都不願再多呆,身形一晃,哪裏還尋得到影兒?

時值月圓八月,江南的水榭,亭台樓閣影影綽綽的都立在水麵之上。夢錦坐在一處湖中小亭之內,微風徐徐,吹亂了一頭墨發。

韶華走了過來,眼神中帶了幾分恨恨,前襟一甩,一個旋身便坐在了對麵,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那人。

夢錦但笑不語,優雅的替他斟了一杯熱茶,借著指尖,推到了韶華眼前。

“不知殿下來尋,粗茶一杯,還望殿下不要嫌棄。”麵上的胭脂水粉盡數洗去,露出了原本清清秀秀的模樣,一襲青衫溫潤儒雅,頭上青色的緞帶被風吹起,打了個璿,又緩緩落下。

韶華的眉頭恨不能打成了個結。

夢錦見他不喝,也不說話,兀自微微笑著,若不是身上淺淺的鬼氣,韶華都要以為,是自己尋錯了人了。

“那年,我十六歲。在這亭中,頭一次遇見他。”夢錦獨自品著茶,斂眉抬首間,眼神帶了些許迷茫,看著韶華,卻又不是看著他,空空靈靈的神態惹得韶華一陣煩悶,卻還是忍不住眯了眼睛,等著他的下文。

故事似乎並不稀奇,十六歲的芳華年齡,被眾人視為‘文曲星下凡‘的少年獨自踏上了上京趕考的路途,行至江南此處,偏趕大雨傾盆,一個慌不擇路便闖進了大家公子的亭台。

作揖道歉,禮數那叫一個周全,少年愧疚的不知所措間卻被一記沉悶的笑聲打斷,心生好奇,不由抬頭打量。

坐在亭中上坐的是一個青年男子,年紀不過十八九,暗紅色的公子袍上銀色絲線繡的是旭日東升,雲海翻騰。那時候不知曉,還以為是誰人家狂妄的公子,現下想想,那分明還有用暗線繡的張牙舞爪的大蟒,自己沒看真切罷了。

“兄台不必這般,這亭本就是不我家的,不過是大雨之中尋得一處避雨之所,兄台犯不到心生不安。”

公子是溫溫潤潤的公子,少年是彬彬有禮的少年,在這大雨之中,亭台之下,國事家事侃侃而談,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待到雨停了,才聽得公子也是要去京城,不作他想,便出口相邀。

“那時候,也不過是想著尋得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不容易,年輕氣盛,沒有幾分城府,總是想些什麼就說些什麼,嗬嗬,當真傻的很......”夢錦說到開心處,嗤嗤笑出聲來,像是在說旁人的故事一般。

“那後來呢?”韶華本不想著探聽的,他說他的事,自己若願聽就聽上幾句,不願聽就作罷,豈料聽著聽著就進了去,仿若自己便是那公子,若是不弄清楚了,心底便貓抓似的氧開了一般。

夢錦慢悠悠的和了一口茶,眼神眺向遠處,碧幽幽的湖麵上有一艘小船劃過,餘下一波波地水痕:“後來,後來公子應了少年,少年借了公子的光,坐著馬車去了京城。”

那時候,以為公子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不過是惺惺相惜願意做個朋友,後來才知曉,公子想的,是如何將自己為他所用罷了,倒是自己,傻傻的將自己送到了人家跟前。思及至此,夢錦不由自嘲一笑,低下頭,去瞧杯中的水。

韶華等了半晌,見夢錦並無繼續說下去的意願,倒是對著一杯水發起了呆,眉頭皺皺,不禁出聲提醒:“完了?”

夢錦抬頭瞧了瞧他,笑了起來,一雙丹鳳眼眯成了新月:“殿下有興趣聽?”

“沒興趣!本殿問你,你前世何人,與本殿有何幹係?”韶華心虛的轉過頭去,想到了來此的目的,不禁皺緊了眉頭。

是了,這鬼魅生前定是認得自己的,或者有什麼脫不開的幹係也說不定。每次接近與他,總會覺得有幾分熟悉,卻又說不出來。說不定,弄清楚了這幹係,便就能解了自己的天劫了。

“殿下曾經說過,要許夢錦一個願望,不知還當不當得真。”夢錦晃著茶碗裏的茶,低下了頭,並不理會韶華的問題,隻是在思量什麼一般。

韶華想了想,自己卻是說過這話,便點點頭:“當得真,本殿說過的話,自是當得真。”

夢錦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那麼,殿下便聽夢錦將故事講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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