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肺係病證醫話(八)(1 / 3)

喘病證治一得劉士俊

喘證是高寒地區多發病之一。此病外因風寒,內因痰飲,由風寒與痰飲互相膠結而成。故罹此病者,寒難散而飲難除,久而久之遂成痼疾。本病每至秋冬感寒輒發,暴發之時,多挾表證。故對本病的治法,唯小青龍湯外解表邪、內化痰飲,能安內攘外兩擅其長,實為表裏兼治之要方。我治此證在使用小青龍湯時,凡遇年老或體質素弱者,常令其先煮麻黃(去上沫)至30分鍾以減其峻猛之性,後下諸藥同煮,較為穩妥而有效。表邪已解而喘嗽未平者,於小青龍湯中加杏仁、橘紅、茯苓、款冬花、紫菀、炙桑白皮,收效較好。如果平時痰多食少氣短而喘者,用六君子湯合三子養親湯加五味子、杏仁、厚樸、炙桑白皮,標本兼治,較為有益。如氣短促、腎元不足者,用金匱腎氣丸以固其先天之本,實為治本之要法。

由於寒邪可以化熱,所以寒邪包熱之喘,雖在高寒地區,也並不少見。此種寒邪包熱之喘病,以青壯年為多。因為青壯年陽氣方剛,陽性易於化熱之故。治此病,我常以既往從民間所得一驗方,用之較好。其方即煆石膏30g、麻黃9g、杏仁9g、炙桑白皮12g、甘草9g、紅糖120g。其實,本方即麻杏石甘湯,石膏煆用,加炙桑白皮、紅糖而成。此方妙在用麻黃散肺寒;石膏清肺熱,且石膏煆用又不傷胃;桑白皮、杏仁清降肺氣,能除熱痰而平喘咳;紅糖味甘性溫,合甘草甚得甘緩調中之理,亦寓“溫藥和之”之旨。且紅糖甘能益脾,溫能和中,能健中州而助運化,以杜生痰之源。因此,本方是治寒邪包熱,為平喘化痰、益脾和中之佳方。

喘證又見久泄,多屬脾腎兩虛之重證。恐有下竭、上越脫絕之虞,因此急宜固腎扶脾,兼顧其先天、後天之本。藥用補骨脂、訶子、五味子、附子、肉豆蒄、肉桂、炮薑、土炒白術、砂仁拌炒熟地黃、茯苓、山藥、人參、黃芪、罌粟殼、大棗和炙甘草,能令泄止喘平,使病向愈。

談“冬病夏治”李允昌

慢性氣管炎,秋冬兩季複發率較高,夏季大多緩解。根據“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的原則,對臨床緩解期的病例,采取“冬病夏治”的方法,即在夏季未發病季節 ,進行補脾益氣的整體治療,常可減緩或防止秋冬兩季舊病複發,提高療效。

筆者曾對50例慢性氣管炎病人進行“冬病夏治”的療效觀察,結果38例痊愈,12例減緩。如餘治一病人,患慢性氣管炎15年,每年秋冬兩季複發,近幾年來,病情加重,每次發作均持續4個月以上。經常用抗生素、麻黃素、氨茶堿等藥維持,但始終未能控製病情,遂轉用中藥治療。

病人體質消瘦,呼吸喘促,喉間痰鳴,咳嗽陣作,痰黏不爽,黃白相間。並伴心悸目眩,盜汗失眠。查其舌紅苔白,脈象弦滑。證屬久咳傷陰,痰熱鬱肺。擬養陰清熱祛痰法(主方:生地黃、石膏、瓜蔞、桔梗、玄參、桑白皮、甘草)。經辨證治療1個月,患者病情基本緩解。為鞏固療效,當年將其列入“冬病夏治”組,繼用益氣健脾、消痰理肺法(主方:黨參、白術、茯苓、陳皮、桂枝、五味子、甘草)。治療1個月,患者咳喘痰多等症狀消失,精神、體力、飲食、營養等狀態均有明顯改善。經3年隨訪,未見複發。

祖國醫學認為,脾為生痰之源,肺為貯痰之器。慢性氣管炎,大多病程日久,反複發作。故多以脾肺俱虛為本,咳嗽痰喘為標。在其臨床發作期,當以止咳、祛痰、平喘為主;臨床緩解期,當以健脾益氣、消痰理肺為主。因此,治療慢性氣管炎,切忌求末舍本。緊抓緩解期的扶正治療,實為治療之關鍵。

治病必求其本高桂鬱

治病必求其本,是辨證論治必須遵守的法則。當病人來就診,許多症狀展現在醫生麵前,何為本呢?是孤立地去分析主次,還是相聯係地去看待各證,這個問題應具體分析,因人因病而異。但是人體內在的統一性是不可忽略的,筆者曾治袁翁之疾,患者年過六旬,平素患高血壓、動脈硬化、慢性支氣管炎(喘息型),入冬以來喘息更重,遍服利肺化痰湯劑、丸劑,用後非但不效,反使痰涎增多。餘診時,見其頭漲眩暈,咳嗽氣短,胸痛發悶,夜不能臥,痰涎黏稠,吐痰成線不斷,大便秘結,六七日一行,舌苔膩而平,脈弦有力。閱前醫用方實發人深省,筆者按藥物功能將所用藥物分為3組:一為龍膽草、黃芩、生石決明、赭石、菊花、鉤藤,可清熱平肝治高血壓頭眩;二為桑葉、貝母、杏仁、麥冬、桑白皮,可潤肺化痰治氣管喘息諸症;三為厚樸、青皮、木香、瓜蔞,可降逆氣下行,為前兩組藥之輔。真可謂麵麵俱到之方,但連用若幹劑毫無療效。

筆者追溯病源,知病人做豆腐出身,壯年即患咳嗽,此證年深日久,久在濕熱蒸蘊之中,必有頑痰宿疾內結,痰涎成線不斷即是明證。又見其胸悶咳嗽、大便秘結,顯然係痰熱化火之證,濕熱上蒙於頭,清陽被阻則頭眩胸悶便秘,故知病之本實為痰涎作祟,非一人而有三歧之證。遂投以礞石滾痰丸每日兩丸,5日後再診,患者諸症均見大效。

如果不看各症之間的內在聯係,而誤為肝陽上亢,肺熱痰阻,氣逆不降三種病機作祟,其結果則用藥不專。滋柔之品不足勝邪反增生痰之源,歸根結底還是頭痛醫頭,足痛醫足,失於治本之弊病,醫生應引以為戒。

變化三子湯,痰熱哮喘嚐康廣盛

三子養親湯原為韓懋所立,藥味少而藥力專,以其降氣消痰定喘之功較優,故為臨床治療痰喘證之常用方劑之一。然方中3味藥性皆偏溫,特別是白芥子溫熱之性更強,故用本方治療寒喘或一般痰喘而無熱象者較為適宜。然臨床所見之痰喘證,並非都是寒喘。常見一些慢性痰喘病人,每因兼挾火熱之邪而使痰喘加重(此時與西醫所稱的“肺內感染”頗近似)。在這種情況下,再刻板套用三子養親湯,就不太適宜了。有感於此,餘將韓氏三子養親湯稍事變化,即以葶藶子易下白芥子,如此則使該方由溫變涼,用治痰喘而兼有火熱證候者,藥病相當,力專效宏。

葶藶子,味辛苦,性寒,入肺、膀胱經。《藥性論》謂其“利小便,抽肺氣上喘息急,止嗽”。《開寶本草》謂:“療肺壅上氣咳嗽,定喘促,除胸中痰飲”。總括其功效為:瀉肺行水,消痰定喘。因而可代白芥子而用之。但此二藥的功效並不完全相同,除了藥性一溫一寒外,葶藶子偏於瀉肺行水,降瀉之力大於白芥子,而白芥子偏於利氣豁痰,快膈消痰則略勝一籌,是以變化後的三子養親湯降氣定喘之效更速。

或問,韓懋在《醫通》中雲:凡老人苦於痰氣喘嗽,胸滿懶食,不可妄投燥利之藥,反耗真氣。此用葶藶子之快利,豈不違背韓氏之宗旨?答曰:葶藶子雖較白芥子快利,但亦並非峻烈之品。對此《本草正義》早有議論……其亦知實在性質,不過開泄二字,且體質本輕,故能上行入肺,而味又甚淡,何至猛烈乃爾。證之於臨床,餘每用葶藶子10g,甚至有用至15g者,並未見有類似大黃的“推牆倒壁”之功,很少有瀉者,頂多稀便而已,所以葶藶子的開破之力並不甚猛。再者,“有是病當用是藥”,正如《本草正義》雲:然肺家痰火壅塞,及寒飲彌漫,喘急氣促,或為腫脹等證,亦必賴此披堅執銳之才,以成搗穴犁庭之績。另外。就三子養親湯本身而言,亦是旨在開破,瀉實祛邪,乃為標急而設,一俟痰氣開通,喘急漸平,自應從本圖治。

餘多年臨床體會,用變化三子湯治療痰喘見有火熱征象者,瀉肺利氣、消痰定喘,見效為快,療效亦更佳。

咳喘簡議鄧維濱

北方地區冬季氣候寒冷,咳嗽氣喘病的發病人數較多。餘多年來對咳嗽氣喘病辨證論治,探索到一條基本規律,即人的體質不同,因而在治療上也要有所區別。在臨床上,餘以“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的法則,當患者已發病時以祛邪為主,必須治其標;未發病時,宜以扶正氣為主,必須補腎益肺培本,取得滿意療效。曾治患者董某,半月來其咳嗽胸痛、咽癢喉幹唾白痰,發熱惡寒身痛,舌質淡紅,舌苔薄白,脈數。本證屬肺熱咳嗽,由肺虛外感風邪、蘊肺日久所致,治宜清肺祛邪化痰。處方:杏仁15g、紫蘇葉10g、前胡15g、桔梗30g、枳殼10g、桑白皮15g、黃芩15g、甘草5g、橘紅15g、知母10g、白前10g、百部15g,水煎服。按上方加減,共服6劑,患者痊愈。

再如邢某,1個月來咳喘,胸悶氣短,唾黃痰,胃脹納呆,全身不適,服藥不見效,活動時氣短加重,形體消瘦,麵色白,舌質淡紅,舌苔白膩,脈沉數。此屬肺腎兩虛,風寒之邪襲肺日久所致。治宜宣肺平喘,處方:麻黃10g、杏仁15g、生石膏40g、甘草5g、葶藶子15g、紫蘇子15g、白芥子10g、桑白皮15g、桔梗30g、款冬花15g、五加皮15g、知母10g,水煎服,每日早、午、晚3次服。患者服上藥後諸症悉減。照上方化裁,獲臨床治愈。給患者繼服扶正固本、補腎益肺之丸藥。處方:蛤蚧1對、紫河車1具、牛膝15g、肉蓯蓉20g、當歸15g、五味子10g、黃柏10g、杜仲10g、天冬15g、枸杞子20g、生地黃25g、熟地黃25g、山藥25g、牡丹皮10g、澤瀉15g、茯苓30g、山茱萸肉20g,共研細麵煉蜜為大丸,每丸重10g,每日早、午、晚各服1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