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濡正於內閣收拾東西,忽聽院內響起腳步聲。那腳步聲密匝錯亂。可見來人情緒極不穩定。
蒼濡笑著搖了搖頭,完全不理會直奔裏廂來的那一群人。
“小姐。”是泳黛和易煙。
她們身後還站著麵色極為難看的白耀霜與段世嵐。
“怎麼了?剛剛全不見人影。怎麼這會兒倒全冒出來了。”
“蒼濡,相爺他,”段世嵐看了看蒼濡憂慮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相爺他說,等你到了待嫁的年齡他就要迎娶你過門,讓你成為正房。所以在這期間,整個白府上下要把你當正夫人看待。”
蒼濡愣了半刻後才輕笑一聲,搖頭歎道:“他這,有一半是被那皇帝老兒三番五次的聖旨給惹急了呀。也難怪這皇帝會這麼緊張的傳召了。”
“傳召?”段世嵐與白耀霜詫異地問。
“怎麼,院外沒有人候著?”
“不,我們是從側院過來的,所以並沒有瞧見院外有人。”白耀霜接口回道。
蒼濡看了看他們,揚手一拋就將聖旨扔給了段世嵐。屋內眾人恐慌地看著蒼濡。
這可是聖旨啊!她居然這麼隨便就扔給別人。若是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人看了去,那可是要被砍頭的呀。
白耀霜正欲開口訓斥,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響就被蒼濡的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別廢話了。咱們得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師傅,你會易容術,那能不能把自己易成個女人讓我帶進去?”
“不能。我這麼個身高易成女人是很容易被旁人看穿的。你若不想搭了你我二人的小命,那還是帶真的女人去吧。”
蒼濡皺著眉想了想,“那你把自己閹了再跟我進去吧。這樣做起事來也比較方便。”
段世嵐扯了扯嘴角,滿臉忿恨地用力的將扇子敲到蒼濡頭上,把蒼濡敲得直叫喚。
“鳳蒼濡,你可夠損啊!居然想起來要讓自己的師傅做太監。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不孝的徒兒!”
蒼濡揉著頭頂說:“哎呀,這不是非常時期麼。師傅,‘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你聽說過麼?你若不和我搏一搏,那可就是自作孽啊。”
段世嵐又敲了一下蒼濡的頭。
安靜站在一旁的白耀霜呆呆地看著段世嵐,將段世嵐看得都全身發毛了。
“你,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呀!”
“你……你易容了?”
“是啊,怎麼了?”段世嵐納悶地問。
他易容又怎麼了?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
“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她鳳蒼濡又是什麼人?”白耀霜頓了頓,“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想方設法不計一切後果的要護她周全?”
蒼濡拉著白耀霜的手,“不管我是什麼人,我永遠是你的小妹妹。這是不能改變的。哪怕我們毫無血緣,哪怕在別人眼裏我隻是你們白府的賓客。但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哥哥。”
三年的時間裏,蒼濡是真的把白耀霜當作自己的親哥哥了。她從來沒有體會過被家人嗬護的感覺,在這三年裏她算是真真切切地體會過了。
現在她可不想將過多的時間用在爭吵上。她們現在得集中力量去對付白度音和這錦楓國的皇帝。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起內訌是一大死忌。
“這樣吧,泳黛跟著我進宮去。易煙和師傅你們就在宮外候著好了。若是我們在宮裏出了什麼事,就還得需師傅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至於四哥哥……恐怕蒼濡還要請你多入宮幫妹妹和師傅多傳傳口信才好。”
白耀霜滿臉寵溺地摸了摸蒼濡垂順的長發,“那自是不在話下。妹妹有需要哥哥的地方,那哥哥自然會竭盡全力去幫妹妹的。”
就這樣,做了短暫的收拾與交待後,鳳蒼濡走上了與皇室之間不可切斷的堅辛道路。
世後有些評書人說,若是她在那一日被白度音阻撓下來留在白府,那她也就不會如此艱辛,同樣也不會有日後的那麼些美名了。不過那些拍案叫好的說書人終究也隻是不知故事緣由的一群看客罷了。在他們眼中的以前並不怎麼重要,重要的是她——鳳蒼濡的現在。
一直守在院外的劉德喜躬著腰,笑臉對著剛邁出秋霜閣的蒼濡說道:“您可算來了,快上轎吧。這樣也好趕上進宮用晚膳。”
蒼濡呆愣著看被拴在轎子上的……不,是將轎子拴在身上的一隻巨大的野禽。
泳黛小聲的在蒼濡耳邊提醒,“這是‘拘車青狐’。是錦楓國的特色禽物,可飛天入海,萬年不死。是皇室的標誌。隻有皇家所置的訓官——‘駕狐人’才能訓服。就是坐在那青狐頭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