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鼾聲四起,幾盞油燈豎立在地,燃起的火苗偶有跳動,散發著微弱的光,馬招娣與武吉守在院門內小心謹慎的戒備,等待妖怪露出蹤跡,將其降拿。四更將至,村中平靜安寧,一切正常,雖然沒有發現異動,二人仍不敢放鬆警惕,仔細提防。

月影漸移,燈油慢慢消耗,當最後一滴油也變作火光後,燈芯上冒出一縷薄煙,瞬間消散,天光微明,雞鳴聲聲,接連不斷。

馬招娣坐在牆根兒,兩腿屈起雙手抱膝,後腦抵在牆上,幽幽說道,“一晚上了,連個影都沒看見,難道那妖怪煩了,不想修煉,找地兒玩去了?”

武吉腿支地背靠牆,緊挨著馬招娣站著,雙臂交叉抱於胸前,向下瞄了一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把修煉當天下第一麻煩事,一日曝之,十日寒之的。”

“那麼是妖怪昨個兒剛好有事,出門兒了,沒來得及回來?”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微微搖頭,呢喃自答,“這也太巧了,咱們一來,他就出門兒?不對不對。”

馬招娣直起脖子,仰頭看向武吉,頗為自得的樣子,“我明白了,既不是不想修煉,也不是不能修煉,那他昨夜沒有吸人精氣的原因隻有一個了,”比劃了個一的手勢,“那就是他不敢,妖怪知道咱們在這兒,怕了咱們,所以躲起來了。”

“這不可能吧。”

“這太可能了。”馬招娣起身,站到武吉對麵,點了點他的肩頭,“你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好歹你也是玉帝親口禦封的武德將軍,再加上我大名鼎鼎的馬招娣,咱倆隻要站在這兒,什麼妖魔鬼怪不得退避三舍啊。”越說越起勁,祭出青銅棍,咚的杵在地上,一手執棍,一手叉腰,仰首挺胸,擺出威風凜然的架勢。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認為不太可能。”武吉覺得她有點自信爆棚,過於樂觀。

“嘿,你這孩子,可真夠擰巴的,那你說,為什麼咱們沒來之前,妖怪夜夜吸人精氣,咱們一來他就休息了?這怎麼解釋?”

武吉二指捏著下巴,老神在在的說,“按村民所言,他們確感到日日疲憊,精神每況愈下,可是精氣虧損又不能善加調理,會有這種症狀也屬正常,所以並不能說明妖怪每晚都會出來采人精氣。我想,那妖怪應是一次收集幾日所用的精氣,所以並不需要每夜都來。”

馬招娣放聲大笑,捧腹不禁,“武吉,你這想法真逗,妖怪吸人精氣,增加的是道行,又不是肥肉,就那六十來人的精氣,即便一次吸幹了,也就夠妖怪墊個底兒的,更別說隻是取了一部分,他幹嘛要分次用啊。哈哈哈…”

武吉心知自己的說法有些牽強,但怎麼著也比馬招娣那囂張的看法合理多了吧,現被她如此嘲笑,不禁起了好勝之心,“師母,既然咱倆見解不同,不如就以此打個賭,以三日為限,如果妖怪再次吸人精氣,那就是師母的判斷有誤,算我武吉贏。”

“行啊,那要是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呢?”

“那當然算師母你贏啊。”

“好,那彩頭怎麼算。”

“若我贏,就把先前欠你的一百隻燒雞全部作廢,若你贏,我就再欠你一百隻。”

“我又不開燒雞鋪子,要那麼多燒雞幹什麼,”停下來想了想,開口道,“若我贏,一年內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得推托。”

“好,一言為定。”武吉痛快答應,“這裏人雖多,卻都睡著,咱倆就以天地作保,擊掌為盟。”

“來吧。”馬招娣亮出手掌。

啪,啪,啪,兩人單掌相擊,賭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