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被他推個正著的林怡真穩住差點就跌落於地的身子，側頭悄悄瞪了他一眼，慢慢往前蹭了幾步，低下頭——她對看不見臉的人一向沒有什麼好奇心。
“你破了虛無陣。”對方說。“能破陣，代表即便你資質再差都有留下的資格。”
林怡真眨眨眼睛。
破陣？
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隻知道自己迷了路被困在山中好幾天，接著就被卞尉璽一路帶了進來。
“弟子什麼也沒有做。”麵對比她高出諸多輩分修為的長者，除去自家那位為老不尊的臭老頭外，林怡真一向很誠實。
大殿裏又安靜了一會兒。
“你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實則不然。”
聽罷，林怡真一陣沉默，不知該如何接下，隻得側頭看向卞尉璽。卻不知身側已是空空蕩蕩，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你能無意識避開虛無陣所有機關、妖獸魔怪，這就是你做的事。”那人像在和林怡真解釋。“單憑這一點，你就該和璽兒一樣留在這裏。隻是關於你，青陽師弟有特別交代過。”
青陽師弟？
林怡真腦中靈光一閃，莫不是那光頭假和尚風青陽？
“如果你能上得了山，青陽師弟希望你能到華岩殿，我已應許。”那人微微抬手。“去吧，好好修煉。”
話音剛落，林怡真腳下的白玉地磚居然憑空多出了一個洞！
是以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掉進了那個黑乎乎的洞裏，黑洞在她跌下去之後便消失了，地麵又恢複了平整光潔。
“他還太小。”坐在大殿盡頭的人突然輕歎了一口氣。“青陽師弟考慮得很周全。璽兒，你失望嗎？”
卞尉璽伸手掀開層層幔帳，慢慢從那人左側走出來，依舊扳著一臉麗顏。“為什麼要失望？”
“你很難得這麼照顧別人，我以為你會希望和他在一起。”
卞尉璽走得更慢了，因為每走一步，頂在他腦袋上的銅爐就更重上幾分。“我不帶他進來，他自己也能進來。”
隻是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
“不服氣嗎？”
“我已經很服氣了，師父。”卞尉璽的口氣很是恭敬，但是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我已經走不動了。”
“我哪裏是你師父，我不是叫做老頭子麼。”
卞尉璽慢慢調整姿勢：“是誰這麼沒有禮貌。”
“……”真想讓眾門中對他這冰山徒兒避之不及的弟子看看，這個讓他們敬重且敬畏的師兄真麵目其實是個健忘又毒舌的吃貨。
卞尉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不是第一天才有，他這個師父也懶得和他計較這個。“我以為你希望他能留在這裏，我不介意再收一個徒弟。”
“您不是常常說自己的徒弟是世上最叫人頭疼厭煩的事物之一麼。”
“虱子多了不癢。”
“怡真師弟要是真留下了，您會讓我天天頂香爐。”
“忘記功課本就是你的錯，現在卻來怪我？站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