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已經及冠了的書生慌忙扶住雪泠落,她頓時被那溫暖的手一驚,立即恢複了意識,她怎麼忘了,如果大雨把自己淋病了,那至親之人如何,且不會連自己都難保?
雪泠落一揮袖,急忙站穩了身子,往反方向疾步走去,絲毫沒有理會書生。
“姑娘,姑娘!別急著走啊!”書生碎著步子跑去跟上雪泠落,心中實在是不忍,把自己的傘撐到她頭上,她步子一頓,一扭身子,滿臉的無可奈何,半晌後,道:“之前那話已惹小女子不快。難不成公子不是讀書人,便不救於小女子?說的好似小女子是公子家的人,小女子犯了家規,公子就要懲罰我……”
“姑娘怎麼能這麼說呢!區區也是為了姑娘好!”書生急了,一仰天思考,似乎覺得剛才著實了口誤了,“方才真是失禮,枉區區乃一屆讀書人等,竟不如小姑娘的口齒伶俐!”
“不過公子說的也是,此乃大雨極陰之地,小女子能夠待在此處,多多少少沾了些極陰之氣。公子身強體壯,還是不要近了好。”雪泠落含笑推辭,不想惹是生非,如今事情已多,要是再多這麼一件,可就真的忙不過來了。
書生連連搖頭,硬是不肯答應,一弓身子,請著:“姑娘快請吧!想必是心中有煩心事,不如跟區區道個明白,別苦了身子!”沒等雪泠落反應過來心中如何推辭,他早已拽住她的小手往不遠處的府裏麵走去,見雪泠落沒有再拒絕,整個身心都歡快起來。
雪泠落不禁抿嘴笑著,可真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兒,想必是沒有經曆過多少世麵,一直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吧。
這府雖然不大,顯然是個普通家子,除了偶爾見幾個丫鬟在洗衣做飯忙碌,那幾乎是空蕩蕩的,習慣了熱鬧的雪泠落一時感覺到怪冷清的,禁不住問:“公子的家人都遠行了麼?為何不見人影?小女子原本還想見識見識是何人教育了公子此等有才人呐。”
“家中長輩的確是去遠行了,估摸著日子沒有三五年是不會來了。至於姑娘稱我於有才人?算不上算不上。”書生靦腆地摸摸頭,謙虛無比,突然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良久過後,意識過來,“忘了告知姑娘區區的名字了,區區是韓家人,名日生,日子的日,生辰的生,如何?好聽罷?”
“日生?不就是‘星’字麼?何必麻煩多叫一個字兒。”雪泠落稍稍詫異。
韓日生解釋說:“我父族輪到‘日’字輩,我母族輪到了‘生’字輩,家父也曾提起過喚我於‘星兒’,不曾想爺爺說‘星’字同於‘腥’‘猩’‘惺’字,都乃大不吉利之字。嘿嘿,其實我也覺得麻煩,大家夥背著爺爺私底下都叫我星兒。”
“還有父族和母族?真是稀奇事兒。”雪泠落仔細琢磨著,好似陸映國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家中你不知道的稀奇事兒可多了,有空跟姑娘一一道來。姑娘又如何稱呼?”
雪泠落被問住了,轉念一想,巧妙地跟韓日生說:“虧韓公子是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呢,估計連個榜眼都算不上呢。您大概是忘了,我們身為未出嫁的女子,是不可隨意告知自己的閨名的,除非……”
除非是未來的夫君。
“啊啊……一時性急,忘了此等大事,實在是失禮,失禮!”韓日生慌忙行了個禮,看來也是個臉皮薄的人,立即阻止了雪泠落將要出口的話,“那我們姑娘公子的互相稱呼也不是個事兒,免得以後見了生疏……”
雪泠落糾正著韓日生的話,“說的並非全錯,我們似乎認識還不到一刻鍾。確實是挺生疏的……”
誰知道韓日生是個自來熟,“相見恨晚!如此紅顏知己,豈能生疏?”
雪泠落險些汗顏,本姑娘什麼時候是公子您的紅顏知己了?難不成是傳說中的搭訕?看這孩子,也不像啊……
“喚我落落便好,我也覺得公子姑娘的稱呼乖別扭的。”
“落落,落落,落落……”韓日生歡喜地叫著,心中甚是感覺好聽,“日落,星落……我們可是真正的知己啊!連名字都能如此搭配!緣分!緣分!”
被韓日生這麼一鬧,雪泠落心中的憂愁徹底去得一幹二淨,所謂活寶,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