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三月三上巳節已近,金陵城中也是越發熱鬧。二月初時,天氣見暖,但誰曾想到了快三月了,倒又來了寒氣。雲山上的桃花也是欲發未發的樣子,雨一絲一絲隨著雲氣下來,倒也有了另一番風景。因此冒雨前去的人也不少。

霍福依由雲山上下來時,已是醜時。聞香堂芙兮半個時辰騎馬來報,說夫人已從東宮太子處回來,讓福依去芸香閣見她。

福依原是安心到雲山上來遊一日,如今接到消息也隻好作罷。急急忙忙的讓冬安到山下安排好馬車,隻等福依一下山就去芸香閣。

冬安穿了身桃色,在山下馬車旁撐著把荷粉色的傘,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芙兮是早就回去複命了,這小姐卻是遲遲的不下來,倒叫自己操心。

遠處,一個穿青色衣裳的女子由山上下來。來人容貌姣好,遠山眉細長舒揚,透著清秀之氣,膚色如芙蓉,眼眸若星辰,正似劉歆在西京雜記中“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芙蓉”二句所寫了。上著青色廣袖短襦,下著一席繡有紫、紅色芍藥的淺黃色長裙。一手拿著一個淺赭色香袋,一手舉著傘,慢悠悠的樣子,正從山上下來。

冬安定睛一看,這人就是她等了許久的小姐——霍福依,忙迎上去,也顧不得雨飄到身上、臉上了。

“小姐,你可叫我好等。”冬安嗔到。

福依見她滿臉雨水,又委屈又生氣的樣兒,不禁覺得好笑。又怕笑出來,她更要生氣,便疾步走到前麵去,上了馬車,又拉她上來。

“其實芸娘左不過是問這幾日的事,不用急的。”福依一邊小心的用手帕為冬安擦拭著,一邊開導她。

“芙兮都來了,還不是急事,若你像上次那樣,夫人又該罰你了,”冬安接過手帕,自己擦著臉,又道,“若又被罰,豈不是順了那賤人的心意了。”

“是,是,是。”福依自然知道冬安口中的賤人是誰。上次正月裏,福依因固執己見,與芸娘,也就是冬安口中的夫人發生爭執。被罰跪在芸香閣裏三個時辰。聞香堂裏個個都來勸,隻有那梁尹反倒說罰的輕了,不足以示眾。福依未將此放在心上,到是冬安從此以後一個勁兒的叫她賤人。想來這也是因為她心思單純的緣故吧。

想著,已是到了元武巷,再過去便是聞香堂了。再走上一段便到了芸香閣。

忽的,外頭傳來車夫急促的勒馬叫停聲。福依反應迅速,加上有功夫的底子,在馬車動晃動時穩下來。倒是冬安摔了一下。福依扶起她後,撩開簾子,問道:“怎麼回事。”

車夫也被嚇著了,說話結結巴巴的。原來是福依的馬車太快,未注意前麵來的馬車,差點撞上。

“對麵的,不長眼呢,敢衝撞文先生的馬車。”對麵也有一個人從簾子裏探出頭來,喝著,”報上名來,我到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聞香堂霍福依,文先生,可還記得溪澗亭攏棠。”

隻見對麵簾子裏又出來個人,約莫三十左右的樣子,一臉的書生氣。

“可是小棠,許久未見了。”

原來這就是聞名金陵城的大才子文延,此人性情溫和,最重情誼。前年做了齊王李景達的幕僚,更是意氣風發,加之平日裏都是和和氣氣的,又愛打抱不平,他在金陵城中的名氣就更是無人能敵。福依與他相識還是三年前的事,那時她與文先生被同邀去城外溪澗亭賞海棠,文先生與福依相交甚歡。文先生還說福依如海棠,便為他取了攏棠二字,取繁花緊簇之意。雖之後二人交往並不多,但二人都視彼此為知己朋友。

“看小棠來的方向,可是去雲山了。”

“是,山上景色很好,隻是桃花未全開,不過也別有一番趣味,原本也想叫上先生,隻是你家靈玨說你未在金陵。”

“是,這不剛回來,上巳節一同前去可好,那時花該開了。”

“那說定了,隻是今日小棠有要緊事,恐怕要失了規矩,煩先生讓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