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緣分還是孽緣(1 / 2)

當顧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重症監護病房,各種儀器插滿了她的身體,發出嘀嘀的聲音,她的心電圖和沈林的挨著,他的手還緊緊的拉住她的手,此刻他的一個腎髒在她的體能已經存活了48小時,開始正常的工作。

“哥。”顧培掙紮著說出的第一個字就是哥,她叫了他二十年哥,他當了她二十年哥,他們有著同樣罕見的RH陰性AB型血。

“哥哥!!”顧培開始有些焦急,身上的傷口一用力就會鑽心的疼痛,她卻顧不得了,沈林沒有醒過來,他不會有事吧?

“吵死了。培培,你能不能不那麼吵啊?”沈林閉著眼睛,卻已經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那笑容讓她安心,顧培傻乎乎的流著眼淚。

“傻瓜。”沈林的臉色不好,嘴唇慘白的,他一米八的大個子,魁梧結實的身體,總是滿麵紅光,如果不是因為顧培,他不會這樣虛弱,畢竟48小時前才從他的體內摘除了一側腎髒,身體虧損了元氣。“培培,你別哭,別哭,有哥呢,哥陪著你。”沈林強擠出一絲笑容,他總是這樣說,小時候壞小子欺負她的時候,沈林為她打架,總這樣說“有哥呢。”長大點了,後媽欺負顧培,每天打罵不休還得幹沒完沒了的家務,沈林總是這樣對顧培說“有哥呢。”她上大學,因為學費不夠,極有可能輟學,她想過放棄,他還是這樣說的“有哥呢。”

顧培一生都被黴運糾纏著,年幼喪母,遇見惡毒的後媽和妹妹,高考失利,她唯一的幸運,可能就是有了他,沈林哥哥。

“你們醒了?”主治醫師走到她們的麵前,看看倆人都是淚眼婆娑的,他感歎著“RH陰性AB型血十分罕見,大概也隻有萬分之幾的概率,顧培的腎髒移植不能再等了,而與你匹配的****卻遲遲沒有,隻有你哥哥符合給你移植腎髒的條件,簡直是奇跡啊,移植之後竟沒有任何排斥反應,恭喜你們,手術非常順利。”

“你哥哥叫我們在手術前瞞著你,顧小姐,你有一個偉大的哥哥。”副醫師笑著對顧培眨了眨眼睛,說的沈林有些不好意思,尬尷的對顧培擠出一個微笑。

沈林肩頭的刺青格外顯眼,那是他上職專的時候紋上的,是兩朵並蒂文心蘭。已經過去了十年了,它們有些淡去了。

“顧培,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了,你的身體裏有了我的印記。”沈林輕鬆的對顧培用侵略性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

記憶回到1994年,顧培隻有六歲,她指著相冊裏的照片問媽媽,“這個是沈林哥哥?”照片裏是一個黑黢黢的小男孩和一個雪白的小女嬰,倆人手拉著手躺在顧培家的炕上。

“是啊,那是你沈林哥哥,你們是兄妹,知道嗎?”媽媽拍著顧培,哄著她。

其實他們倆的緣分甚至可以追溯道顧培還在媽媽腹中的時候,那個時候沈林很小,他喜歡顧培媽肚子裏的娃娃,沒有原因,隻是莫名的喜歡。

“林林,告訴阿姨,阿姨肚子了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啊?”大人們總是喜歡迷信的問著孩子,他們以為孩子的眼睛是清澈有神明的,可以未卜先知。

沈林才一歲半,隻會咿咿呀呀的蹦出點零話“妹妹。”他呆頭呆腦,大人都一笑置之,他觸摸顧培媽的肚皮,那大概是沈林和顧培的第一次接觸,隔著媽媽的肌膚,她們感應著彼此的存在和溫度。

1994年是一個災難性的年份,沈林的爸爸失蹤了,毫無征兆,就在1994年春節前夕,一場大雪之後,他爸爸喝醉了酒和沈林媽大吵一架之後,就再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沈林爸是為什麼離開,也沒有知道沈林爸是否還活著。

沈林歪在胡同口,一日複一日的等啊等啊,一直到了大年三十過了,他爸還是沒有回來。顧培那個時候隻有六歲“哥哥。”顧培傻笑著,從口袋裏抽出帶著毛線手套的小手,輕輕地給沈林擦著眼淚“哥哥,不哭。”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水,能夠讓沈林稍稍安靜下來。

“叔叔會回來的。”顧培堅決的說“他也許隻是迷路了,有的時候大人也會迷路。不是嗎?”這是沈林沒有想到的,他又添了一份信心,他相信爸爸會回來的。

但是災難並沒有止步於此,沈林過了一個沒有爸爸陪伴的春節,顧培卻在大年初十的那天,永遠的失去了媽媽。

一早從睡夢中醒過來,顧培沒有看到媽媽,連爸爸也不見了,她本能的嚎啕大哭起來,她以為爸爸媽媽也像沈林爸爸一樣,撇下她離去了,沈林打豆漿經過培培家時,聽到了培培的哭聲,“怎麼了?怎麼了?有哥在,別怕。”沈林,進了屋像個小大人似的,搓熱了自己的手,摟住還坐在被窩裏的顧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