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卡(1 / 2)

4014年的地球。

這個城市已經失去太多東西,從空中俯視,似乎要拔開塵埃才能看清它的原貌,從正中央那聳立直至雲宵的銅門,猶如迷宮般圍繞的建築,一圈一圈向城市邊緣蔓延,人們就像黑壓壓的螞蟻在街道上盲目地奔波著。

在城市的邊緣有一條狹窄肮髒的街道,抬頭隻能看到一手掌寬的天空。白日,這裏寂寞如墳,夜裏,這裏燈火闌珊,舞女和酒鬼觸肩而過。

樓上傳來的巨響,灰塵從天花上揚揚灑落,搖搖欲墜的吊燈發出“噝噝”的聲響。妮娜忙用東西將桌上的飯菜遮住,側耳傾聽,樓上的謾罵一聲比一聲尖利,直到甩門的聲音響起,傳來女人的怒吼,樓上的戰爭才得以結束。

妮娜歎氣,似乎想到什麼,才回頭看向一直坐在電視前默默無聲的貝。

“今晚又是夜班,自己洗完澡就早點上床睡覺,別一直看電視。”妮娜邊叮囑兒子邊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似乎對於沒有回應早已習已為常。

“牛奶已經放到冰箱裏,想喝就自己拿,有什麼事給我發光訊,知道嗎?”女人抬頭看男孩,他仍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兩眼出神的盯著光屏上。女人特別留意一下,發現光屏上正重播著帝都新聞。

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十年,要花許多耐心來對待這孩子,雖然有很多人都這樣告訴她,兒子需要些心理輔導,妮娜相信隻是因為這孩子是與眾不同,並沒有任何問題。

妮娜失望的離開家,光屏上的新聞仍在重播。

窗外傳來幾聲敲響,不停的敲了十幾聲,坐在坐發上的男孩才回過神來。十歲左右瘦弱的男孩在窗外比劃著。打開窗,窗外的男孩爬進來可憐兮兮的問:

“有東西吃嗎,我快要餓死了。我媽剛開一瓶酒,看來我的晚餐是沒有下落。”杜姆萊萊很快找到桌上的飯菜,手伸向雞腿,羨慕極了。“貝,你媽媽真好,又溫柔,又會做菜,長得又漂亮。”

貝一直看著他,好像起不記他是誰的模樣。

“我是杜姆萊萊,住在你樓上的杜姆萊萊,上次你還把牛奶給我喝呢,還有上上次,你幫我把肥丁趕走,還有上上上次……。”杜姆萊萊例舉一大堆例子,後來發現貝已經不在盯著他看,又回到電視前。

杜姆萊萊把東西吃得差不多,說了許多學校的事,都是別人的趣事,因為在學校裏杜姆萊萊並不受歡迎,甚至經常被欺負。可是這些都沒關係,貝都不知道,貝從來不上學,原本他以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孤獨寂寞的人,可是遇到貝,他才知道自己隻能排到第二。

“貝,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幻境嗎?”

正在看光屏的人終於回過頭,那眼神有精光閃過,就好似杜姆萊萊長著一張光屏的臉,正播放著新聞回播。

杜姆萊萊從餐桌椅子上下來,兩手胡亂在衣服上擦擦,將光訊神秘兮兮地遞到貝的眼前。“我找到賣家,我們隻要給錢,他就給我們弄兩張黑卡,你看,我們都約好了。”

貝反應慢半秒。黑溜溜的眼睛在光訊上盯了會,然後又回到杜姆萊萊的臉上。

杜姆萊萊有些著急。“錢啊,不會是你妮娜發現了吧?!”

當初賭天網聯賽,杜姆萊萊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贏一大筆錢,贏來的錢不敢藏到自己家裏,貝的母親是名護士,經常加班,忙得很。最後決定把錢藏在貝的家才是最安全。

從貝的床下找到錢時,杜姆萊萊才鬆口氣。

“你怎麼老是這副表情,都快把我嚇我死了!”

對於兩個小鬼,要在危險的夜晚從城市的一端穿越到另一端,是一段充滿冒險精神的奇幻之旅。杜姆萊萊把兩人打扮成小混混,掛上個背包就上路。忽然想起他們是身懷巨資,就老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杜姆萊萊有點緊張,可看到戴耳塞一臉輕鬆的貝,不知道怎麼又鎮定下來。出了地鐵,貝停在售賣機前停下不走,直到杜姆萊萊付錢給他買瓶汽水,貝才肯離開。

貝是真有點傻……

杜姆萊萊真這麼覺得。

他們的交易地點在一家很小很小的餐廳,杜姆萊萊和貝走進餐廳時就足以引起裏麵所有人的注意。餐廳裏正用餐的人不多,大多是彪形大漢,都無事事的靠在吧台上聊天,裏麵煙霧彌漫,酒鬧聲卻很低調。

刀疤從左額橫穿著右臉頰的大漢將煙霧噴向杜姆萊萊的臉,眯著眼邪氣昂然地笑道:“喲,老霧,你們這裏什麼時候也招待未成年人。瞧瞧,不會是來找爸爸的吧?”

大夥大笑,眼神肆無忌憚打量著杜姆萊萊和貝。

“小鬼,回家玩去,這裏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站著吧台裏的胖漢應該就是老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