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一出口,我想起他來,驚訝道,你是光恩,你怎麼變成這麼黑了,又瘦了,所以沒認出來。
光恩不高興地嗬嗬幾聲說,你記性真不好啊,我不過是曬黑了點,你就認不出,我有瘦麼?還那樣吧。他有點疑惑。
我伸手將要把他頭發上的一片樹葉縷下來,他連連後退說,幹什麼?
別動,有片樹葉。
我把枯黃的卷葉拿下來放在手裏看,光恩,這夏天哪來的樹葉啊,你從哪個國度帶來的?
他調侃道,我從寒冷的北國來,這片黃葉送你做見麵禮吧。
我去,我才不要你這黃葉,枯枝敗葉,我們這裏滿是翁綠和繁榮,你要了都送你,走時候別忘記帶幾片綠葉。
好的,妹妹送哥哥的禮物不可不帶。
說完,他走出閣門,伸手摘下離他最近的一片綠的鮮豔的樹葉子夾進筆記本裏,在葉子上寫上年月日。
我好奇地問他,你不上班了?來鑒什麼寶?
他壓低聲音說,這不是想你來著,看看你,這次啊,出了一膛貨,一個朋友托來鑒定下,看能不能出手。我想到你這,就來了。
這樣啊,無事不登三寶殿,還以為你專程來看我呢。我戲虐著說給他聽。
倉擷,我真想你。
光恩說這句話的眼神有些黯淡,眼角凝聚了一絲的悲傷,刹那間又消失不見,就像天氣的臉色由陰轉晴那麼迅速,瞬息萬變。
我岔開話題說,光恩,我請你吃飯,下午上班緊,就喝牛肉湯吧。
他詫異地看著我說,你請的也太簡陋了吧,就喝湯能把人喝飽?
我們洛陽人都愛喝牛肉湯,可以泡鍋盔啊。
那就嚐嚐吧。
由於下午還要鑒寶,時間緊迫,我們就去就近的一家老字號孫記牛肉湯去吃。光恩沒吃過這麼簡單的湯,皺皺眉頭稱讚湯味不錯,濃烈香豔,回味不絕。
不知道他是否吃飽,反正我知道他不愛喝。吃後他又說,太寡陋。
我說,洛陽人早餐就最愛牛肉湯,怎麼會寡呢?地方風味罷了,回頭帶你嚐嚐洛陽水席。
什麼水席?頭一次聽說,是不是水一洗就沒了?
什麼呀。洛陽這特色就是湯湯水水養人,你沒吃過連湯肉片,小酥肉,扣碗麼?
我追著打他的頭,嬉鬧間,覺得這個人還挺幽默陽光。
光恩拉我去一棵樹下,這才亮出他帶的寶貝一對海東青玉配。青灰色的玉質,滲透著斑斑繡漬,鏤空雕刻,工藝精美,比我掌心再小些,放在手裏如握重寶,實在討人喜歡,我看了又看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