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天喪 第69章歸（3）
有人說就算你走得再遠也難逃那個結局，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
無盡的黑暗中，羽神楓卯足了靈力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之前的那一道光轉瞬即逝，似乎觸碰到了這黑暗中的某些未知的東西，這空間中瞬間充斥著那如幽靈般嘶叫的聲音，刺激著他的耳朵，直至全身。
那是能麻痹神經的奇聲怪調，他不敢懈怠，恐怕一個恍惚，就會被那該死的黑暗與聲音湮沒，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吞噬掉他的靈魂與血肉。從此這世間也就不會有這麼一個他，行走在記憶裏，沉默在往事中，消失在時間外。
甩了甩頭，急速的飛掠卻沒能聽到呼呼的風聲，羽神楓懶得多想，因為那聲音似乎就緊跟在身後，在這什麼也看不見的空間裏，身後跟著個惡魔似的聲音，卻又不知到底為何物，怎麼想都隻會讓人頭皮發麻。
他忽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於是望向前方，雙眸射出兩道碧綠色的光芒，可沒多遠，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被黑暗吞噬，什麼也沒有。
他記得之前從外麵走進來也不過幾步遠，為何這麼遠了還沒到出口？
莫非是搞錯方向了？他又不敢停下來，那惡心的聲音就跟在身後，他能感受到聲音裏麵所包含的空虛與咒怨，簡直能吞噬一切。
“該死的！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他忽然仰頭朝著虛空大叫起來。背後橘黃的火翼映照出黑暗裏他惶恐不安的臉，碧綠色的眸子被黑暗湮沒，瞳孔早已放大到極致，一滴滴虛汗從鬢角飄向黑暗，在他沒注意到的位置緩緩向上飄去。
“我說過了，這裏就是永生，你逃不出去的，這裏並不是與現世相連的，朋友。”那虛無縹緲而又似在耳邊的聲音道。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什麼東西，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我，我是虛無，從虛無中來，回虛無中去，就是這樣。”
“是麼？哈哈哈哈……”羽神楓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口水與淚水齊飛，在這虛空中打起滾來。
“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我笑你啊！啊哈哈哈哈……”他捧著肚子，手指著虛空：“我笑的就是你這個虛無，還他媽什麼虛無？都虛無了你他媽還說這麼多屁話幹什麼？哈哈哈哈……你有病啊？”
那聲音冷哼了一聲，他這才醒悟自己早已經笑得停下了飛行，周身依舊一片漆黑。之前那怪異的“嗞嗞”聲也忽然間沒了，歸於寂靜，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狀的空虛與貧乏，他隻覺靈魂都要被徹裏至外的被撕碎了一般，在虛空中開始翻滾，掙紮起來。
“咦？這裏是什麼地方？”雨木走著走著忽然感覺腳下變了樣，低頭才看見自己並沒有踩在地上，而是密集的沙子，雪一樣白色的沙子。
沙子反射著晶瑩而又悲涼的光芒，此時沒有陽光，他轉頭看去，之前還一片蔥鬱的森林樹木不知何時早已變得一片荒涼，千枝無綠葉，滿地盡白沙。陣陣風夾雜著細碎的沙子在半空中如雪般飛騰旋轉，少年漆黑深邃的眸子裏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於是就愣在了那兒。
一隻鬆鼠從他衣襟裏鑽了出來，探著小腦袋使勁吸嗅著什麼，米粒大小的眼睛滴溜溜直轉。
他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去。
我們都是失去了夢想和自己的人。
同時又追尋著某人的影子，在無邊的世界裏飄蕩。
心如刀絞說的就是羽神楓現在這種情況，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比空虛更可怕。
除了自己之外。
“怎麼樣？痛苦吧？糾結吧？”那聲音道。“如果你想早一點結束這痛苦的話，就放棄抵抗，融入這永恒中來吧！這裏歡迎所有人，不分好壞，不分善惡，與其說這裏是時間之外，倒不如說這裏是真正的淨土！一切到了這裏，都將解脫，都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