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灝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避諱秦笙，他的聲音淡然從容，音色仿若金玉撞擊那般，輕靈動聽。
秦笙聞言，怒火隨即一消，如被針捅破的氣球那般，頓時泄下氣來。這夏景灝，他秦笙實在是奈何他不了，既是夏景言的二哥，又有夏莫兩家撐著腰，這般過硬的身家背景，他惹不起！
夏景言臉色淡漠，聽完夏景灝的教訓後，乖巧的應答了下來，期間，他的黑眸一瞬不瞬，不帶任何溫度的輕輕一掠秦笙，那般眼神，似在說：你看，不是我不想搭理你，而是不能。
正前方，清洗著秦挽挑選的那一堆毛料的王老聽見身後的動靜，笑著說道：“灝小子，言小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不能這麼禁錮著言小子，他想交什麼朋友，他自己明白。”
夏景灝嗯了一聲，不再言語，深邃的眼眸越發專注起王老手中的毛料起來。
夏景言身軀一震，王老這話可謂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如今已過了年少的叛逆時期，思想已半成熟，自會思慮什麼人可以當做明麵上的朋友，什麼人可以當做一輩子，甚至是推心置腹的好哥們。
秦笙，夏景言黑眸暗了一暗，他是屬於他年少叛逆時光的回憶，同樣屬於他的未來。
王老說完，不待他們回答，便繼續了手頭上的動作，他先將清水打在毛料上，並用刷子將其表皮的塵土清洗幹淨。
而後，用黃光的聚光手電，在毛料的全身打光尋找可能出綠的地方。
卓思暖隻見王老時而用遠光尋找，時而用近光，遠近交織使用。不一會兒，便選定了擦石之處，他一手拿著工具，一點一點兒磨開選中的表皮。
他沒有橫向或豎向擦抹，而是從光暈的中心開始，一圈一圈的擴展範圍，並每次擴展之前都用聚光手電繼續觀察。
過了一會，選中的表皮已經沿著中心磨開了毛料全身的三分之一，但還是沒有出綠，老王歎了口氣，篤定的說：“果不其然，這一堆毛料的本質就是廢石。”
“王老，不如一刀切下去，你看怎麼樣？”卓思暖提議道。
王老聞言，蹙了蹙花白的眉毛，他看了一眼秦挽，等著這位主顧的意見。秦挽沒有什麼異議，反正這一堆毛料不是特別貴，隨便切，他家林澗能支付得起。
王老見秦挽沒有異議，當下喚來一名大漢搬來玉石切割機。
玉石切割機，刀片鍍有金剛砂層，切割準確迅捷，但是它有一個弱點，便是夾具要夾著石頭泡在水裏，隻有完全剖開之時，才知道毛料裏頭到底有沒有玉。
秦挽買的這一堆毛料經王老的初步估計，大都是費石，但他對擦開這一對毛料，依舊抱有十成十的認真。
他打算從這一塊毛料的鬆花下刀，在下手之前，他又再一次詢問秦挽，見秦挽毫無疑義的頷首，便不做其他，直接一刀下去。
不過，非常遺憾，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白花花的大石頭。
“王老爺子，不如讓我來。”夏景灝見王老才切第一刀，便滿頭大汗，不由得毛遂自薦。
王老當即笑了起來，應聲答道：“灝小子有這份心，我老王心領，但是……”
王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澗打斷了，他言簡意賅的說道：“王老，讓夏景灝來，他可以。”
王老見賭石人都這般要求了，他也沒有什麼其他理由不交刀給夏景灝。
當即，他語重心長的說：“林家小子，等會兒記得把擦那些大塊頭的活計交給我。”剩下的話語，王老卻是沒再說出口，但夏景灝卻幫他說了。
他語氣恭敬的說：“王老爺子，那些大型的毛料，自然是你這個專業人士來擦。”
話落，他便淨了手，隨即手起刀落，順著王老之前切割的紋路，一刀又是一刀下去，毫不拖泥帶水。轉瞬之間，毛料表皮都迅速脫落，正當眾人以為這塊毛料要費了之時，一點淺淡的瑩綠冒了出來。
秦挽忍不住驚喜的高呼出聲，他沒想到，十幾塊隨隨便便買的毛料之中，第一塊就出綠了，實在是讓人驚喜。他一個激動，便轉身摟住了林澗的窄腰，一頭紮入了他厚實的懷抱中。
“出綠了，”卓思暖呢喃道，水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在水中冒出瑩瑩綠光的玉石。
夏景灝隨即又手起刀落，玉石的真正麵貌便全部展現在眾人麵前，那是一塊隻有成人女子一指節大小的翡翠原石，色澤清淡，質量稍差，品種是老坑種，水分頗足。
王老估計了一下市場價，做好為成品，一個吊墜或者耳環，大抵能賣二三千這樣，但利潤也是翻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