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嗆了一口,猛的把眼睜開來,即墨見他醒了,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竄入他的鼻腔,許菏澤急忙伸手去摸即墨的肩,“你受傷了嗎?”
即墨將手中的劍放在了地上,搖了搖頭,“血是巴蛇的。”
“你幹掉它了?”問出這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許菏澤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即墨點點頭,伸手將他扶起,兩人攙扶著往往巴蛇倒地的屍體而去,許菏澤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都是黏糊糊的,非常的惡心,頭發上也粘著一種詭異的液體。他原想扯衣服擦臉,結果發現全身都是這種東西,扯即墨的吧,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全是血。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即墨扭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被吞進去了你都不知道?”
許菏澤震驚的看著他,“你這個是……”話沒說完,他偏頭想吐,但張著嘴半天也沒吐出什麼東西,隻好把頭偏了回來,“金陵呢?”
“還沒找到她。”
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幻覺,盡管難以相信,他還是寧願那是真的,他真的見到神女,因為她說她能救金陵。
腳下巴蛇的血已經淹沒了他們的腳腕,整個世界都隻剩下血腥味了,兩人望著山一般的巴蛇屍體沉默了一會兒,就突然見一個東西從巴蛇身上掉了下來,許菏澤大喜,急忙跑了過去伸手將起接住,金陵重重的咳了兩聲,“咳咳,我……我還活著?”
許菏澤拍了拍她的臉,“禍害遺千年知道不?”看來他是真的遇見神女了。金陵茫然的看著他,“其他人呢?”
許菏澤低頭沉默,既然他也被巴蛇吞了進去,現在還活蹦亂踢,其他人應該活的幾率也還蠻大,隻是副領隊恐怕就真的不在了。
他有點傷感。
即墨靠在了巴蛇身上,直接坐在了血水裏,“你們去找找看吧,我休息一下。”
許菏澤點點頭,盡管很想問即墨是怎麼一人一劍弄死巴蛇的但現在明顯不太是時候,他拉過金陵,兩人開始在黑暗中摸索著其他人的聲音。
即墨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仿佛傾注了一生的力氣,可是,他別無選擇,看見許菏澤和金陵被吞進巴蛇肚子裏的時候,他幾乎是腦袋一片空白,握著湛盧劍便衝進巴蛇嘴裏,由內而外將它劈成兩半,即便僅僅是劈的這個動作,也費了十分鍾,他從來沒覺得十分鍾有這麼長過。
等他醒來的時候,金陵已經領著小分隊站在他麵前了,眾人身上都掛著粘稠的胃液,十分之惡心。
金陵不知為何精神好得不得了,明明都快死了,卻莫名奇妙又活過來,雖然大家都很費解,但她死而複生的確也是件好事,精神最好的金陵指揮著眾人找到了山壁上的縫隙,幾個人相互攙扶著緩緩往洞外爬去。
光線照過來的時候,幾個大老爺們都差點哭了。雖然他們是早上進去的,此時也僅僅隻是半下午,卻仿佛過了一生那麼久。
剩下的八人連同金陵一起對著山峰行了個大大的軍禮,那是對死去的副領隊的告別。
金陵咬咬牙,還是沒忍住大哭起來。她接受小分隊的時候大家都不服她,是副領隊一直在默默支持她,鼓勵她,讓她一路走到現在,現在這個像兄長一樣疼愛她的人不在了,她難過得難以自持。
許菏澤拍了拍她的肩,她便轉身用力抱住了他,在山洞的時候周遭全是血還聞不到別的問道,現在空氣清新了,金陵又撲了過來,兩人身上的臭味差點沒把他薰暈過去。
即墨握著湛盧轉身要走,許菏澤拉開金陵蹦了蹦,“喂喂,哪裏還有河,讓我們洗洗啊,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即墨頭也沒回的擺擺手,灰白的僧衣被血全部染透,頭發也耷拉在他頭頂,沒來由的許菏澤突然想起了第二場夢境,那是他親手殺死即墨的夢境,神女說他的夢可以預示,為什麼……他會殺了即墨呢?
他搖了搖頭,他不會殺即墨的,絕對不會。
太陽下山是時候他們才回了帳篷,林梓潼遠遠的瞧見他們回來,歡天喜地的要撲過來,許菏澤心頭一熱,有人這麼盼著你平安的感覺也不耐啊,結果林梓潼在離他們一米遠的地方伸手捏住了鼻子,扭頭便要往回跑。
許菏澤哪裏能讓他逃掉,一個箭步將人抱了過去,林梓潼哭天喊地的罵臭爸爸不要抱他,身後沉重的隊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一諾從即墨手中取過了湛盧,又吩咐弟子取來幹淨的衣物,讓他們去河邊洗洗,金陵是女孩子不大方便,將衣服放下後,弟子又取了木桶將水提進帳篷內,林梓潼還是小孩子,被金陵命為護花使者讓其守著防人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