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釋放過後的感覺,真好!
迎著陽光,龍田穿了一件小短褲,在蚌妃的屋子裏漫步。
蚌妃房裏,是用溫香暖玉做的底,上麵鋪了層香膏,一層一層用海底火山岩混著大青木築成,看起來很精致,踩著也很舒服,很踏實。
特別蚌妃愛幹淨,上麵又鋪了層地毯,油光水滑的,也不知是用什麼動物的皮毛做的,赤腳踩著,感覺很暖和。
趁著蚌妃還沒醒,龍田把衣服一穿,往蚌妃的梳妝台上一坐,對著銅鏡稍稍收拾了一下妝容,又回到蚌妃床前,對著她親了一口,就離開了。
龍田剛走,蚌妃睜開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一向清楚,陛下雖然在事上精明,但是在感情上卻糊塗得很。
明明吩咐她要裁撤蚌族,卻又和她親熱。若是別人,肯定要猜過來,猜過去,卻總是猜不明白。
蚌妃卻看得清楚,龍田愛她,但不慣著她,特別是在蚌族的事上,更是一直有自己的主意,不會輕易被動搖。
她身為蚌族的當家人,對龍田的決定,其實是有些不服氣的。
但礙於龍田大王的權威,卻又必須服從。
不過龍田對她的態度卻也做不得假,所以龍田讓她做的事,其實也有商量。
她思考片刻,收拾好衣服妝容,出了房,吩咐仆人婢女將蚌族在宮中的幾個管事叫過來。
蚌族在宮裏一向勢力很大,管事們也難免恃寵而驕,脾氣很大,身上的行頭更是奢華的緊。
隻見他們個個穿海底錦緞,手繡雲龍袍,晶瑩剔透的珍珠粉將原本純白色的衣服,染作一層淡色,隻透著富貴氣,讓人望而生畏。
這些事,蚌妃平常是知曉的,但不曾親眼見過,這次真真看了,她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她心道,“這些人身上穿的,是我蚌族的血,這些人身上吃的,是我蚌族的肉。”
蚌妃看見這些人輕浮狂躁的模樣,不由下了狠心。
“你們啊,都過來!”蚌妃坐在主廳大堂的正座上,和緩的柳葉眉,硬是被怒氣撐做劍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更是微微斂著,帶了一股殺氣。
“是,娘娘。”
管事們本來都樂嗬嗬的,準備給娘娘道喜。
畢竟昨天大王才過來,要是娘娘懷上了龍子,乃可是大喜事。
整個蚌族都要歡天喜地了。
但不想,娘娘一見到他們,就帶著怒氣。莫非他們今天穿得不好?可這已經是從衣櫃裏扒出來最好的衣服了。
管事們心裏一沉,也不敢互相應和,隻是邁著小碎步快步跑進大堂,叩首道,“參見娘娘。”
蚌族一向有規矩,蚌妃幻貝曾說宮裏宮外是兩個天地。凡在宮裏,不管官職大小,親屬關係,見了她,一貫稱宮裏的職務,娘娘。
出了宮則不同,要說族裏的話,稱做族長,大統領,又叫太祖,是為蚌族的庇佑之人。
如今在宮裏,蚌族的管事們,便很知事得叫起了娘娘。
蚌妃含恨看著他們,並不回他們的話,也不讓他們起來,隻是讓他們跪著。
大廳裏,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逝去,蚌族管事們原本筆直的身子也漸漸變得佝僂,人也仿佛老了幾歲。
“起來吧。”似是氣消了,蚌妃暼了他們一眼,抬手讓他們站起來。
管事們應了聲是,都站了起來,隻是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