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邂逅(一)(1 / 2)

在人間,不知何年之世、未明處所之鄉,有一處奇妙的地方叫做輪回轉。這輪回轉僻處高山之巔,遠離塵囂之境,一股清泉自旁邊流過,瀉下飄渺雲海,蜿蜒東流而去。除此之外,蟲獸不至,禽鳥不來,恍然若世外之世,境中之境。唯在那小小清泉的旁邊,生長著一棵參天大樹。木葉如菱,蔽日遮天。看那吞吐雲霞的氣象,怕不已度過百千萬年的光陰。它在這極靜之所,終日隻和泉水為伴,無思無慮,想必那漫漫千萬年的時光,也不過恍惚一瞬,猶若一夢而已吧。

這株奇怪的大樹,每到秋天必定葉紅如焰,可是卻總不見開花結果。枝繁葉茂,年複一年。無我無物,自生自落。真正是山中無歲月,瞬息亦千年。

但是不知為何,突然有一天,它竟然開出滿樹黃色的花朵,又倏然在那天的傍晚全部凋謝。來年又複如尋常時月,再也不見開花。

忽忽之間,時光如輪轉,那棵不再開花的大樹之上竟不聲不響地結了一顆碩大果實,青光瑩然,奪目迷神。並且僅此一枚,無複有它。想必這顆果子是多年以前那次開花孕育的結晶,隻是樹大實小,又僅此一枚,所以並不引人注目,直至今日這般大小,方才顯現其廬山麵目。

大樹的葉子每年都會由青而紅,自紅而落地輪轉一遭,但那顆輕輕碩果,卻經年累月總是那般模樣,也總是那般大小,不見絲毫改變。

如此這般地年又一年,當大樹的滿身綠葉又一回被染作猩紅的時候,那枚奇異的果實忽然也呈現出一種即是成熟的顏色,並且出現了一些開裂的跡象。

等到這參天巨木的漫天黃葉繽紛落盡,那顆果實的外殼也漸漸打開,隨著山風的吹拂,一顆光滑並且濃香馥鬱的種子從殼裏掉落下來,被風蕩到了那眼汩汩清泉彙成的水流中。隨著生機盎然的活水,它漂漂泊泊地伴同萬千朵雪一樣的浪花穿過浩渺旖旎的雲海,躍進了半山腰間的水潭之中。

在水潭中載沉載浮不多時,它又流進了一條清澈歡快的溪澗。這條溪澗一直通向山腳下的小河。那河邊星星點點地散布著十幾戶人家。幾個六七歲的垂髫稚童,正跟在一個十二三歲少年男孩身後。那男孩赤著雙腳淌著河沿捉魚撈蝦,幾個稚童則在岸邊跟著玩鬧。其中有一個女孩忽然敏感地蹙了一下黃黃的眉毛,轉身快步向上遊的一個河灣走去。

彎腰捉魚的男孩一眼瞥見,連忙喊道,“非非,你去哪裏?那邊水深,不要一個人走開!”

那個叫做非非的小女孩回頭看了一看,似乎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往那邊邁動腳步。一個小童見男孩叫不住她,就扯開嗓子眼喊道,“非非,你不聽我哥的話,想偷偷跑到深水邊玩水。我要告訴你爸爸,叫他狠狠打你一頓!”

非非聽了,似乎有些生氣,眉頭一撅,橫看著那男童叫道,“張二狗,我又不去玩水,你敢亂說!”

“那你想去做什麼?”張二狗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渾然不相信的模樣。

非非撇了撇嘴,說道,“這個,可不關你二狗子的事了吧!”

“怎麼不管我的事了?”張二狗著急地大聲說道,“你可是我還沒過門的媳婦兒呢!要是出了個什麼閃失的,那我下半輩子豈不是要打光棍兒啦?”

他見旁邊的幾個小孩子都忍不住的吃吃發笑,就更著急了,瞪大著眼睛辯解道,“你們笑什麼?這是我爸說的,那還有錯嗎!”

非非臉皮子薄,跳起來大罵道,“張二狗,你真渾蛋。人家大人們說的話,你隨便拿來嚼舌根子不丟臉麼?”

看見非非著急,張二狗反而得意了,他把小肚子往前麵一腆,較真起來“丟什麼丟?我爹說過,你和我前世修的夫妻命,打還沒生下來,兩家就訂下了娃娃親。還說那有個名堂,叫做、叫做什麼指腹為婚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