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劉燦突然開口，打斷了劉青山的話。頓時範國慶和劉青山都不約而同看向了這邊。
“爸！”劉燦抬頭看著劉青山的眼睛。“我覺得你應該聽範叔叔的話，讓公司買斷工齡，然後下海經商。”
劉青山與範國慶對視一眼，劉青山然後歎了一聲氣說道：“你小孩子懂什麼，大人說話你別插嘴！”
倒是範國慶滿是欣賞的看了一眼劉燦道：“小燦也不小了啊，劉老弟你就聽一下小燦對這件事的看法，別看不起小孩，有時候他們的看法反倒比咱們要進步多了。”
劉燦想了想，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劉青山說老爸你的電廠反正一年後也倒閉，倒還不如現在讓電廠買斷工齡吧。劉燦記得這時候買斷工齡的話廠子應該會給兩萬到四萬，總比一年後那幾百遣散費好多了吧。
最最關鍵的是，劉燦知道現在什麼最賺錢。那就是服裝行業，對於剛剛興起的國內市場，隨市服裝產業正處於黃金時期，這時候服裝業利潤很高，基本上這時候隻要你進來服裝這個產業好好經營就會賺錢，對於這塊蛋糕劉燦怎麼能放過？
劉燦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現在和未來的交界處，能不能改變自己家庭的命運，就看現在自己能否說服劉青山了。
劉燦思索了一番，然後開口道：“爸，我聽過一句話‘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自己永遠不倒’。不試著嚐試一下，怎麼能知道自己不行呢？爸，你有沒有想過電廠可能一年後就倒了？那時你該怎麼辦？爸，去下海經商，最起碼你不用擔心哪天電廠倒了自己就失業了啊！我覺得人應該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任何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行為，都是極其愚蠢的！”
劉青山和範國慶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劉燦說這話的時候居然如此成熟，劉燦抬頭看著劉青山，劉青山食指放在桌子上慢慢有節奏的敲著，臉上若有所思。
“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曾芳貞端著湯出來，範麗麗手中跟在身後拿著幾個白瓷碗，有些疑惑的看著桌子邊的三個家夥。
“哈哈哈，沒事！劉燦這小子，嘿嘿，平時看起來挺老實，沒想到心裏有這麼多道道，不過，我欣賞！”範國慶哈哈大笑，看著劉燦的目光充滿了欣賞，甚至有了一絲知己的意味。明顯劉燦的話說到他心坎上去了。
劉燦隻是靦腆一笑，沒有說話。
見自己兒子被誇獎，曾芳貞也有些開心道：“這孩子一天就知道胡說，老範你別往心裏去。”
“不，今天這話必須得往心裏去！劉燦說的太對了！劉老弟，你說是不是？”範國慶碰了碰劉青山肩膀，表情有些挪揄。
劉青山隻是舉起一杯酒有些尷尬的說：“喝酒喝酒，不提那些事了，老範你回家一趟不容易，今天得好好和我喝上一番！”
範國慶沒有再說話，隻是笑著舉杯和劉青山碰了一下。一旁的範麗麗倒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劉燦，或許是她比較敏感吧，不知為何，這次回來後，範麗麗感覺劉燦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那些表情動作依然熟悉，但存在於身體的那個靈魂，卻似乎完全變了。
以前的劉燦，很普通，有些自卑，有些懦弱，但範麗麗看上去卻很親切。而現在的劉燦，雖然表情動作還是與原來一模一樣，可範麗麗總感覺在劉燦的身體深處，一個滄桑的靈魂正帶著冷靜嘲諷的眼神看著這個世界。就像現在劉燦那靦腆的笑容背後，範麗麗卻感覺一個自信的靈魂正俯視著這個世界。
是自己多想了吧，範麗麗搖搖頭，卻沒有完全揮去心頭的疑惑。
一旁的劉青山心裏遠不如臉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毫無疑問，劉燦的話將他一直以來心中的擔心全部放到台麵上**裸的說了，這讓他也不能在無視了，必須要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正如劉燦所說，假如電廠倒了怎麼辦？雖然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可劉青山看電廠如今的情況，心裏還是有自己判斷的，現在電廠人事僵化陳腐，冗員充斥，機構臃腫，內部貪汙盛行，有才能的人爬不上去，長此以往，結局是怎樣已經可以預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