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嶽尋仙,作為在師兄弟的恭維聲中長大的他,何曾被人如此無視。他原本就對夜驚宵很不感冒,現在突然出現的古怪的家夥又將他晾在一邊,對那個修為低下的沒用東西大肆稱讚,他心中的怒氣是騰騰的直往上竄。
“這個東西——你如果沒膽子拿的話,我來接。”
毫無疑問,他出人預料的舉動可謂出盡了風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憐憫、也有同情。他並不是無腦之人,他更知道這個周身鬼氣的黑影絕不是易於之人,他如此珍重拿出來的物品,又豈會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是嶽尋仙,北修真同輩之中第一人。他不能、更不允許有人無視他,他要活在萬眾矚目的世界,他要捍衛自己的威嚴。
嶽尋仙將手中的令牌攥緊,他的麵容甚至已經扭曲、已經猙獰,可是他的嘴角流露出了滿足的笑意。是的,他做到了,他成功的讓所有人注意到了他,更為重要的是那個銀色短發的嬌柔女子正在擔憂的望著他。
在為我擔心嗎?沒關係呀,我是不會怕得,無論怎樣的困難我都會克服,我會跨越所有的阻礙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而到那時——我會給你世上最大的幸福。
嶽尋仙扭曲、猙獰的麵容浮現出一絲柔意,目睹這一切的夜驚宵悄無聲息的暗自搖頭。情之一字害人啊,是該說他勇氣可嘉呢?還是有勇無謀?
換個角度思考,夜驚宵問自己會不會接下這枚令牌,答案是不會。他做不到,他不會為了在喜歡的女子麵前出風頭,而攬下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並不是說他理性,他隻是單純的冷血。這也是說明,至少在感情這方麵他是不如嶽尋仙的。
鬼仙歎了口氣,對著嶽尋仙沉聲道:“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接下閻王令,但如今閻王令在你手中是事實,你好自為之吧。”
鬼仙說完身軀一晃,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眾人眼前。
嶽尋仙的身子在顫抖著,他手中的黝黑令牌是如此的沉重,令牌上刻畫的百鬼夜行圖是如此的刺眼。
閻王令,這居然就是閻王令,傳聞之中能夠號令百鬼的信物。這一方令牌代表的是閻王,有了它就是權利的憑證。可是他有那個能力嗎?先不說妖魔鬼怪,單是正道就容不得他這個手持邪物之人。
作為旁觀者的慕容仙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上前安慰他,卻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下。那是夜驚宵,他並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眼睛卻在告訴她,要讓她出言安慰失神落魄的男子。
她的眼中悄悄溢出了水霧,處於豆蔻年華的她正是愛做夢的年紀。她在見到夜驚宵的時候就將他幻想成夢中的白馬王子,可是現在,她理想中的王子卻將她推進另一個男人的胸膛。
是嗎?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眼中彌漫的水霧終究還是彙成水滴流了下來,她緩緩走到嶽尋仙身邊。
然後那個失魂的男人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般,將她緊緊擁抱。她無措的回頭,那個他卻已經悄悄離去了,場中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知道嗎?我並不後悔,我做這件事就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我現在做到了,我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很開心。就算被師尊責罰,就算被天下唾棄,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