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集25(2 / 2)

我問她養這麼多雞,下了蛋賣不賣,老鄉說一般不賣,就供自己家吃吃。我說你那豬有四隻吧,也很愛,養的胖胖的,現在的豬肉漲價了,那麼大一頭,賣的話怎麼也值兩三千塊錢的。老鄉說,豬也不賣,都是留著過年吃的。自己家吃的豬不用飼料,都是糧食、土豆喂出來的,也不指望它賺錢,一年夠吃不用花錢去買就可以了。花錢買豬肉吃太貴了,那麼貴誰家能買的起啊。

我想那豬肉的味道一定要好吃的多。而羊肉在大城市去年都賣到一斤17塊了。這麼大群羊,該值多少錢呢?

女主人說,不好養,現在的政策都不讓放養,在家裏圈養吃啥呢,吃的要費好少的。羊肉貴,養羊也貴啊,都快養不起了。一樣好些的大些的,能賣個三四百塊錢。小的瘦的就賣不成個錢。

我說,你知道城裏的土雞蛋賣到多少錢一斤了嗎,七塊五,有沒有人來收你家的雞蛋?老鄉說沒有,有也是在城裏工作的回來順便買點,一般沒有人買,油田家的人肯買的吃,一般都不用稱,一個紙盤盤裏三十顆雞蛋買十二三塊錢。本地人自己家都養的有,沒有人買。

我說你的雞下的蛋肯定是純粹的土蛋了,老鄉說雞兒子剛剛長大,才開始下蛋。好多年沒有吃到鄉下的土雞蛋了,我想買幾顆煮煮吃。老鄉說,有十來顆呢,給你嚐嚐新鮮,說啥買呢。我說不行啊,你們辛苦一年不容易,錢我一定要給的,說著話,老鄉用一個不鏽鋼的小鍋端了一鍋來,說,我在爐爐上給你煮熟哦。說著掀開地上的蜂窩煤爐子,放上一隻鐵鍋,摘開風門,坐下來開始煮雞蛋。白貓走了進來,臥在了爐子旁邊。一束光從窗戶上射在了地上,使得那畫麵淩亂而生動起來。

說著話,老人回來了,手裏牽著一隻綿羊,長腿的,如同清代宮廷畫師筆下的羊。飛龍告訴我說這種羊叫灘羊。

老人神態有點矜持,臉上縱橫交錯著皺紋,飛龍連忙上去做了介紹並說明了來意,老人很熱情也很配合,和我們講起了當年修建水庫的情況,於是才有了這篇文章。

老人說,修水庫的那時候真苦啊……,組成了紅旗隊,黃旗隊和白旗隊,紅旗隊是表現好的人,黃旗隊是表現一般的人,白旗隊是落後的、表現不好的人,大家誰也不想進白旗隊,都在拚命的幹。一天三個時段,早晨,白天,晚上,少去一會兒就隻給八分的工分……

從老人嘴裏得知,新橋水庫其時由靖邊、定邊、橫水三個縣三千多農民,在“多快好省建設社會主義”的革命口號下,用獨輪車,鐵鍬和籮筐,費時三年,大幹快上合力建成。為修建水庫,土坯塌方壓死過橫水的數名勞工。其時沒有工資,隻記工分,每個勞工隻給補貼一斤多糧食,十分為一個工分,一個工分三毛錢。那時候物價便宜,一斤羊肉一毛七,一斤糜子七分七,一斤黃米一毛四分四厘九。

我問老人,有這麼定價的嗎,一毛四分四厘九,那買賣的時候怎麼算帳啊,老人嗬嗬的笑著說,那就四舍五入嘛。大家聽的都笑了起來。老人接著說,1964年做退水工程,情況好一點,一個土工做一天七毛錢。一個匠工是一塊兩毛錢。

建成後的新橋水庫為大型水庫,成為當地重要的水利設施,至1974年底庫內淤積1.56億m?,1975年降為中型水庫,為周邊地區的農業灌溉做出了不可低估的貢獻,受益的村莊很多。

話拉完了,雞蛋也煮熟了,冷水裏拔了,剝開一看,那蛋黃黃的耀眼,老鄉說,快嚐嚐看好不好吃,就是這一兩天下的。果然,我嚐到了久違的香味。女兒吃的連連點頭,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到新橋水庫觀光,欣賞一下水鳥的悠閑自在,拍照一番,感受一番,然後隨便走進農家小坐,吃點地道的農家飯菜,和老鄉隨意聊聊天,把酒話桑麻也可以,說古論今也可以,談談農民的喜樂憂愁更可以,也是一種莫大的快樂。

從新橋出來,我門一行來到飛龍的老家所在地,小橋畔,飛龍說,他的奶奶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稀飯、酸菜和蒸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