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不得好死”這七個字都狠狠地刺進了阿斯卡的心裏,井千尋的聲音很輕,好像飄忽在世界之外,但是她充滿殺機的表情和怨瀆的雙眼告訴阿斯卡這不是一句玩笑。他驚恐地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一頭卻足以立刻讓自己心髒停止跳動的女孩兒,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來。
究竟是有多深的仇恨才會讓一個天真單純的女孩兒變得瘋瘋癲癲,變得不可預知的成為威脅。親眼看著一個好好的女孩兒逐漸變成一個被所有人孤立在外,終日遊蕩在寒冷的外麵神經兮兮的怪胎,沒人知道他的心裏是怎樣痛苦的燃燒。他心疼地看著眼前無法逆轉的仇視的眼睛,心裏有些後悔,他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或許,他像其他人一樣簡單平凡地追求,現在不會這個樣子吧!阿斯卡看著眼前和最初完全變了模樣的井千尋,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第一次看到她的場景,那個側臉,讓自己第一次屏住呼吸。
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她的世界裏,如果隻是萍水相逢,彼此很快就會忘記了吧!雙方早晚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人,久而久之便會遺忘那一次相遇,那個意味深重的眼神。
那個眼神實在承載了太多含義,也許隻是曖昧,也許就是愛情,有相愛的機會,更有遺憾的分開。或許他會和張邁一樣,經曆了懵懂的初次綻放之後,即便過了很久也能平淡回憶,波瀾歸於平息,隻剩下當初還殘餘的幸福感,視線恍惚,嘴角帶著幸福的微笑:“喔!她是我的初戀呢!”
本有這樣帶著遺憾卻很幸福的結局,但是阿斯卡決定忘記。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發展到了現在,薄弱地承受不了那麼多的如果和假設。如同冰點一樣寒冷的眼神深深地刺向自己的眼睛,他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粉碎了的聲音,是他心裏為她保留的一塊柔軟的地方瞬間坍塌,在廢墟瓦礫之中一同被掩埋的,還有過去的自己和那段時光。
再也回不去了,阿斯卡微微搖頭,看著仍舊冷漠的井千尋,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別再這樣了,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井千尋沒有說話,身體不由自主地晃動了一下。
“我對你做錯了很多事,但我都很盡心盡力贖罪了啊!”阿斯卡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隨即皺了皺眉,一隻手捂著以前曾受過傷的地方:“我是個混蛋,這個我承認,我以前傷害過很多人但我都不在乎,卻在傷害你時候近乎糾纏一樣想要得到你的原諒,雖然我知道即便你能原諒我也不能給我帶來什麼。”
阿斯卡低下頭,傷口撕裂的劇痛讓他的呼吸漸漸劇烈起來,他的左手不由得暗暗使勁壓住,渾身難以忍受地劇烈抖動起來。這一切都被井千尋看在眼裏,她本以為自己的瞳孔裏會擴散出心疼的眼神,不過現實卻讓她失望了,她仍舊冷冷地看著他,和平常一樣冷漠。原來,憐憫不是意識控製的。
看來,自己永遠都不會原諒這個男孩兒。
阿斯卡曾經傷害過她,但也感動過她。他在樓下守候的身影,他為了得到自己原諒而小心翼翼的眼神以及為自己做過的無數件事情。都不止一次讓自己想要原諒他,然後給他贖罪的機會,哪怕這沒有緣分成為情侶也會成為很好的傾聽者。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男孩兒雖然名聲很臭,更做過很多壞事,但是他對自己卻很善良。她很清楚這種偏心意味著什麼,隻是她無論如何都下不了原諒的決心。
“我什麼樣子和你沒有關係。”即使明知已是最後一次碰麵,井千尋的語氣仍舊沒有一絲改變。
“對不起”阿斯卡沉沉地低下頭,這個往日不可一世,玩世不恭的男孩兒,做過無數件壞事,卻沒有向任何人屈服過。可是對井千尋,他已經數不清自己這三個字已經說了多少遍了。
“說實話,你低聲下氣地不像個男人。”阿斯卡忽而想起彭洪兮之前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也隻有彭洪兮才敢對阿斯卡說這樣的真心話。雖然在他聽到這句話之後和彭洪兮別扭了好幾天,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真得不像個男人,沒有了一點尊嚴。
阿斯卡在心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下來的結局,不會是沒有尊嚴的挽留了。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看來也已沒有一點扭轉的餘地。我會如你所願在你眼前消失,不再打擾你,但是在我消失之前我還是想和你說一句,我喜歡你。”阿斯卡說著,眼睛裏仍舊閃爍著僥幸的光芒。
可是阿斯卡徹底地絕望了,井千尋沒有一點反應,好像剛才的話全都充耳不聞。
“你到底要怎樣?”這下阿斯卡被徹底地激怒了,連自己的離開都沒有尊嚴,好像自己在她的眼裏天生就是一個下賤的人,隻會自私地傷害別人根本不配可憐的奴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