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篇 第五十五章(3 / 3)

可是,他同時也是個極為自傲的人,不喜別人欠他的人情,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因為末世無常,前一秒還活著的人,下一秒恐怕看到的就剩下屍體。

自古情最傷人,無論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所以,看慣生死的他,性子越發的冷漠,不願意和任何人親近,也不想交任何朋友。

其實並不是他天生冷血無情,隻是因為崩潰受傷的太多了,產生的自我防禦意識,因為怕,所以才會用冷漠來逃避。

而突然的重生,又意外得到了空間和功法,讓他對自己的能力重拾自信,他想以自己的能力護住這幾個人的安全應該沒什麼問題,所以才將這幾個人收在他身邊,裏麵有父親的好友,夥伴及一個有潛力的小囡,他想用他的羽翼來保護他們,一直到B市的安全基地,卻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一念之間,在B市遙遙可望的時候,親手的葬送他們。

張書鶴掩住眼底的神色,將手從膝上抬起,隨即卻又頓了下,放在地板上,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幾人見他修煉完畢,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魏老頭急忙問道:“書鶴,你感覺怎麼樣?”

張書鶴微闔著目,伸去摸了摸早一步竄過來將爪子搭在他腿上的黑豹,並沒有回魏老頭的話,劉海叫了句:“張哥……”

張書鶴也同樣沒有回。

“張哥你怎麼了?”劉海以為張書鶴修煉出了什麼事,不由焦急的回身又問了一句。

張書鶴卻隻是望著房頂那破漏正不斷往下掉灰土的洞,洞口拌著一陣陣的寒風,竟不知何時刮起了北風,此時沒有電視,更加沒有漂亮的播音員微笑的向人說著明後天的天氣情況。

隻能如古人一樣望雲辯天氣,烏雲,刮北風,似有大雪。

一旦下雪,他們就真的無路可逃。

張書鶴拍了拍黑豹的頭站起了身,此時魏老頭卻突然道:“書鶴,如果你要有法子逃,就逃吧,我老頭子活這麼大歲數也夠本了,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還可以下去陪陪老伴……”

劉海一聽魏老頭這麼說,隨即也道:“張哥,你先走吧,反正我要不是你早就死了,人早死晚死反正都要死,就算死我也要殺個夠本,我和魏爺不想拖累你,你走了總比大家一起死強得多……”

“唉,隻是可憐了這個孩子,還這麼小……”魏老頭摟緊了手裏的妞妞,“她爺爺將她托付給我,我也沒有好好的照顧她,倒讓她跟我吃了不少苦,下去真是無顏麵對老顧啊。”

……

此時此景,加上吹在臉上如刀子在刮的寒風,當真是冷到了骨頭裏,有了種窮途末路的淒涼感覺。

張書鶴突然間打破平靜,冷淡的道了句。

“既然想活,那就不要說死。”說完反手從空間取出了七星劍,手一擼,七星劍上纏的七枚銅錢脫落下來,叮當的落到地上。

“可是……”

“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逃出去……”張書鶴伸手將七枚銅錢撈入手中。

“真的?”劉海頓時眼前一亮,如果能活著,誰會想死。

“按我說得做。”

張書鶴迅速扯出一段紅線,一斬三段,注入法力後將銅錢拴上扔給他們,“係在手腕上,記得,如果有喪屍襲擊你們,就露出銅錢,可以擋住喪屍攻擊,但是能夠擋幾次不能夠保證,所以,一定要在最危險的時候用。”

妞妞聽得有點懵懂,不過魏老還是給她係在了手腕上,並將衣袖向上挽了挽。

劉海也是二話不說戴了起來,隻是心裏有疑問,張哥把銅錢給了他們,那這把七星劍不是沒有了?不過看張哥臉色,問得話肯定得不到答案,也就沒敢再問。

此時,又有一個三級喪屍跳到房頂,現在房頂已經是嚴重危房,好在是鐵皮的,倒也不至於馬上就塌了,但是這樣來回被彈壓,屋內紅線可能也掛不住了。

那三級喪屍碰到紅線,用手抓了一下,隻覺得紅線上有一股大力將它的手彈開,它開始向屋裏的人露出了黃牙,並有不少黃屍液滴落下來。

張書鶴並沒有理會它,隻是在門的洞口處,向喪屍堆彈了數張火符,火符是能夠燒盡一切邪物,但它的能量有限,對喪屍潮來說是懷水車薪,但是這幾張,在十分鍾內仍然能將死在地上的兩堆喪屍屍體燃盡。

隨即張書鶴一言不發的將剩下的四枚銅錢與七星符在門口布下了一個小陣,三枚按天地人三方位擺放,又用朱砂畫了一道降符護法,一枚存於掌心。

這時外麵的火符已經差不多燃盡。倒出了一塊地方,地上全是些屍渣,懼怕火符的喪屍,在火符熄滅後慢慢的又要圍上來。

張書鶴又向外彈了幾張,然後回身從懷裏拿出數張斂氣符,這幾乎是他身上僅有的存貨,一人三張,斂氣符最大的功效,就是收斂身上的氣息,能夠讓喪屍無法辨認。

“你們上車後,我會在喪屍裏打開一條通道,大概有三米寬左右,記得,無論任何喪屍攻擊都不要停車,車身刻著符,不會輕易解體,所有的人不要向後看,不要去看喪屍,隻要用最快的車速順著通道離開,速度一定要快,因為越快逃生的希望就越高,從這裏到B市的路隻有不到百裏路,離開這裏還會遇到其它車隊,到時跟著他們進入基地就可以了……”

“能打開一條通道?張哥,你怎麼不早說?”劉海聽完頓時高興起來。

魏老頭看了看陣法,又看了眼外麵,突然問道:“書鶴,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張書鶴表情有點冷淡,隻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魏老頭緊接著又道:“我們把車開走了,你怎麼離開這裏?這符要怎麼弄?要不你教教老頭子吧,老頭子可以代替你做法。”

張書鶴聽罷心下突的一動,隨即看了眼魏老頭,數秒後才露出些笑意,就好像是當年自己大學剛畢業,魏老頭當時頭一次破例在酒店給他開了一桌慶祝一樣,盡管他考得學校有點差強人意。

“魏爺,你放心,隻要你們安全的先走了,我就不會再有顧慮。”

魏老頭再三確認了張書鶴眼底的自信,這才收回了試探的目光,而旁邊的劉海也道:“張哥說的對,咱們對張哥來說是後腿,在這裏隻能拖後腿,我覺得張哥一個人逃出去比帶著咱們要容易的多……”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聲火燭爆裂的聲音,是符火用光的預兆,張書鶴身上再沒有其它火符可用。此時不走可就徹底的沒有機會,隨即張書鶴坐於門口設的陣法當中。

將所有的雜念排除在外,先伸出左手,翻手燃符,這是第一道符,清除魍魎,第二道符,虛空指,手點鮮血,在空間畫符,威力強大,但時效很低,一畫完,張書鶴突然道了句:“把門打開。”

劉海早就準備好,一把推開了門,這時張書鶴將空間的車借符力伸手一掀,將車扔至門外,車頭朝南,張書鶴右手將剛才畫好的虛空指,突然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向外一推,口中大喝:“隻有十秒時間,快上車!”

魏老頭抱著妞妞,劉海則拿著砍刀,聽罷哪敢有遲疑,急忙竄了出去,也不管那些會蹦會跳的三級喪屍,冒著一身冷汗,悶著頭就朝車門衝去,好在車離得近,兩三步就到了,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隨後幾個三級喪屍便衝了過來,結果都在車外三寸位置被彈了開外。

張書鶴見他們上了車,立即從空間取出唯一的一張成功的中級七星符,這張符在絲帛上的記載,威力極為霸道,名為掌中符,名字雖一般,但是卻是一張傷殺力最強的符。

隻是要驅動這張符,讓它發揮最大的威力,施術人也需要有強大的法力支撐,此時張書鶴已經修煉半個時辰,加上最近幾天休養,雖然身體有點小礙,但法力還算充盈。

見幾人上了車,張書鶴拋開其它雜念,中食指挾住符,用指一捋,將它放入畫好的陣法中,距離,方位,半點不能有差錯,然後以血為引,點於符首,如同畫龍點晴,頓時啟動了符力。

張書鶴隻覺得身體裏的法力正在瘋狂的不斷的流逝,但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以手為山,向那張符上蓋去,劉海此時已經發動了車子,張書鶴不讓他向後看,他也不敢向後看,近距離看著那些喪屍,劉海隻覺得額頭滴汗,生死存亡仿佛隻在一瞬間。

這時突然感覺空氣中有些異樣,像是平靜的水麵突然起了一點風,然後風越來越大,最後整個湖麵似乎都被攪動的見了底,接著一股大力似要將幾個人壓扁一般。

正待劉海忍不住要回頭時,就聽到後麵傳來張書鶴的一聲大吼,“走!”

劉海頓時全身一顫,下意識的開動了車子,向前駛去,隻見車頭所到位置本是密密麻麻的喪屍如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向前湧。

可是車頭一接觸到,卻是如拿了一枚定海珠一般,這些潮突然向兩邊分開,露出了兩米左右的地麵,劉海緊繃的心頓時鬆了口氣,大聲道了句:“張哥,我們在B市等著你。”說完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猛踩油門,車瞬間就像離了弦的箭,朝著前麵打開的那條未知的通道發狠的衝了過去。

不一會的工夫,車子便離開了鐵皮房,消失在了茫茫喪屍潮之中。

而後麵的張書鶴卻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符紙,即使身體法力已接近油盡燈枯,張書鶴也不想所盡努力化作一場空,他來不及抹掉嘴角的鮮血,卻是反手一掌拍向腹部,強行將腹部丹田的精氣逼出,相繼灌入下手中的符紙之中,隻是,臉上卻早已經麵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