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泰遲接了菜菜,細瞧半晌,不見特別,並了右手食指、中指,往他的額心點去,一團柔和的白光閃現在他指尖。菜菜也不掙紮,至始至終隻拿一雙萌到沒天理的藍眸看向莫小魚,都不帶眨眼的。
莫小魚揉揉圓潤的小鼻頭,舌頭舔舔缺了口的門牙,用眼神安慰他:放心,他不會傷害你,你要少了一根毛,我,我回去給你做好吃的補回來……
泰遲在菜菜的神識裏探尋片刻,發現確實如莫小魚所說,這隻是一隻普通的雪狐,心中疑惑更重。因一段舊事,九天門早將山內所有狐狸驅逐出境,更是多次加固護山陣法,杜絕外來生靈。這隻雪狐毫無靈氣,怎麼能過護山陣,被莫小魚撿了去,還是說山中殘留了一兩隻未被發現的雪狐,一直繁衍至今?泰遲立即否定了這個可能性,當時鬧出的風波不小,紫霞真人雷霆大發,下了禁狐令。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有,也早該被發現才是。
“你這隻狐狸來路不明,遲早是個禍端,不如交給我處理,免了後患。”泰遲的右手摸向菜菜的後頸。
莫小魚一聽,炸了毛,當即嚷道:“什麼來路不明,他是我一手養大的,再明確不過,外門所有新人都知道。還有,他一隻狐狸,瓜子不夠長,牙齒不夠利的,能有什麼後患?你別危言聳聽,菜菜是我的,誰都不許動他!”她機關槍開火似的爆出一串話,咬字倒清晰起來。
“前輩,不過是隻小狐狸,能惹出什麼大事。您就還給她吧。”王芒在一旁幫著勸說。
泰遲冷眼看著這兩個小圓團,手下不鬆反緊,扼住了菜菜的咽喉,說道:“我今天就要辦個這個畜生,看你們誰能攔得住我。”
菜菜被鎖住氣管,呼吸困難,掙紮著四肢,嘴裏嗚嗚有聲。
“不要!”
“前輩!”
當下兩聲厲呼。莫小魚撲身過去,被泰遲一袖拂開,正跌倒在桌子旁,她又傾身去拽他的衣袍,泰遲長腿一抬,將她掀翻在地。一旁的王芒看了,怒火攻心,再次拿出扇子,口中念決,手中用力一扇,一座巍峨大山躍紙而出,高不能以尺丈量,寬不能以目力企及,青山巍巍,百萬斤重量,朝泰遲砸去。
泰遲冷哼一聲:“雕蟲小技。”一手扔掐住菜菜,一手祭出彎刀,法決念起時,彎刀橙光一閃,立即在空中變成千百個,呼嘯著直向大山飛去,不過彈指的功夫,就將大山削平,地上卻不見半點塵土落下,原來那山是虛幻之物。
王芒抿唇不語,右腳猛的一跺,陷入泥裏兩分,下盤一穩,手上扇子又是用力一扇,隻見濤濤江水洶湧而出,鋪天蓋地向泰遲淹去。
泰遲收回彎刀,腳踏流雲,飛到水流之上,俯視著他:“枉你已是築基修為,與敵作戰竟蠢成這樣,真真辱沒景王府的名號。”
王芒聽了,頓時瞪圓了小眼,嘴裏哇哇大叫:“再來!”這回,扇子扇出的是一群凶禽猛獸,隻聽得虎嘯猿啼之聲四起,這些凶物皆牙爪俱利,或飛或奔,怪叫著朝泰遲襲去。
彎刀被再次祭出,在天空中轉了幾圈後,陡然變大了數十倍,隻見橙光過處,一片淒厲的哀鳴聲不絕,那些禽獸竟都被一刀斬盡!
撲通一聲,王芒跌在地上,呼哧哧喘著粗氣,再沒力氣扇動扇子了。
“服是不服?”泰遲氣定神閑的坐下,倒了一盞桃花釀。
“不服!”
莫小魚和王芒異口同聲的答道。
“不服又能怎樣,我今天就是要這小狐狸的命,看你二人能奈我如何。”泰遲一口喝盡桃花釀,掐緊菜菜的脖子,將他舉在空中。菜菜方才掙紮良久,沒傷著泰遲半分,這會早無力氣,一動不動的軟了身子,眼神無光,任人宰割。“三千年前她因一念之慈,斷送了飛升的機會,三千年後她身處囹圄,誰對她有半分仁慈。我不會再讓當年的悲劇重演,不管這隻狐狸是否有靈識,怪就怪他是隻臭狐狸,還入了我的眼睛。”
泰遲說完,手上便要用力。莫小魚隻覺心中一刺,顧不得渾身疼痛,爬著過去打他:“不許你動他,不許你殺他!”
“豎子!我跟你拚了!”卻是王芒發力,隻見他咬破食指,在扇子的畫卷中刷刷勾了幾筆,那扇子立馬紫光大盛,一聲龍吟長嘯直衝天際,須臾,紫光越來越強,伴隨龍吟而出的是一條青色巨龍,眼如燈籠,角如劍戟,四爪如鉤,鱗片森森。它在紫光中翻騰幾下,把當場三人看了一圈,目光聚在王芒身上,口吐人言:“小兒,可是你召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