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男人似乎還具備溝通的能力。
張曉強自鎮定心神,勉強穩住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嗯,沒錯。所以你究竟是誰?你對我爸做了什麼?”
張曉一邊出聲詢問,一邊眼角餘光瞥見腳邊有一塊因窗戶碎裂而散落的玻璃,其形狀恰似一把匕首,大小剛好能被成年人穩穩握住。
襯衫男依舊捏著張母的脖子,轉過頭來凝視著張曉,緩緩開口道:“我是誰…… 嗯…… 我是誰……”
這男人仿若真的陷入了對自身身份的深深困惑之中,就那樣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我是誰,我是誰……”
張曉瞅準這稍縱即逝的時機,猛地俯下身去,一把抓起地上那塊形似匕首的玻璃,順勢一個敏捷的翻滾,從床上迅速躍至格子襯衫男人的麵前,而後用盡全身力氣,由下而上地狠狠砍向那男人的手臂。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身為遊泳教練的張曉本就擁有不錯的身體素質,加之自幼對各類格鬥術興趣濃厚,常年研習之下,身手自是極為不凡。
然而,張曉自以為自己的速度已然足夠迅捷,可那男人的眼睛卻自始至終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那冰冷而又毫無波瀾的目光,讓張曉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寒意,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知道,在格鬥俱樂部裏,即便是那些格鬥愛好者,甚至是專業選手,都鮮少有能看清張曉動作之人。
但眼前這個男人,卻全程將目光鎖定在張曉身上,令人詫異的是,他就隻是靜靜地看著,並未做出任何反抗或躲避的反應。
張曉成功砍斷男人的手臂後,順勢緊緊抱住母親,向後翻滾著退了回去。
這時,格子男緩緩舉起自己那被砍斷的右手,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你小子有點本事啊,不愧是張老家的孩子。我原本還以為你會子承父業,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想了。”
“你是我爸的同事嗎?” 張曉緊緊摟著母親,滿臉警惕地問道。
此刻,他的思緒卻已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父親。
在這危急時刻,張曉心中已然有了判斷,無論麵前這個 “人” 究竟是何種怪異的存在,他都必定極度危險!
格子男隨意地揮了揮自己的右手,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怎麼說呢,算是你父親的下屬吧。不過後來因意見不合,便被調走了。今日前來,不過是因為你父親的肉體,‘我們’正急需。隻可惜,他年事已高,還沒怎麼折騰,就一命嗚呼了。”
就在這男人說話之際,他那被砍斷的胳膊竟以一種超乎常理的速度慢慢生長出血肉。說是慢慢,可那速度相較於醫學常識而言,已然是一個絕無可能發生的奇跡。
聽完格子男的話,張曉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心髒如失控的戰鼓般瘋狂跳動。他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這殘酷的事實,可此刻,父親那癱倒在地上的身體卻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無情地壓在他的眼前。
少年的心,仿若被父親的遺體重重砸碎。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想起那個從小到大總是一臉嚴肅、對自己板著麵孔的男人,那個無論多晚都會在家中等候自己歸來,直至看到自己平安進門才會熄燈休息的男人。
點點滴滴的過往如同一把把銳利的刀刃,深深刺痛著他的內心。張曉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那如洶湧海嘯般的怒火,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朝著麵前的男人瘋狂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