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1 / 2)

三年後。

元宵佳節,河陽城內一副好不熱鬧的景象,叫賣聲,唱戲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大街上絡繹不絕,而人多的時候,在樓上隨便扔個筷子,都能打到三四個人。直到了夜晚,川流不息的人群才有所減少,但街上依然沒有靜下來的跡象。

繁華依舊。

之前的浩劫,早已帶著一切在人間消失了罷。

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靜靜的站在城樓,仿若毫無目的。男子臉色略顯蒼白,兩眼無神,兩鬢都有不少與其不相仿的白發,肩上坐著一隻灰毛猴子,仔細一看,猴子的眉間竟還有第三隻眼睛。猴子坐在男子肩上一副不安分的樣子,好奇的打量這周圍的一切,不時還翻動男子的頭發,男子並不在意,隻是冷冷的看著前方,絲毫不受周圍的影響。

那隻猴子,自然就是三眼靈猴小灰了,而那男子,自然就是鬼厲,不,張小凡,不,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姑且算是魔教血公子鬼厲罷。

那顆心,或許早已灰飛煙滅了。

留下的,就隻有心底裏的那份愛戀了罷。千般掙紮,

卻是為誰?

“從小到大,多少人討好我,送了我多少奇珍異寶,可是,就算全天下的珍寶放在我眼前,也不及你這為我擦竹子的衣袖。”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古井裏看到的是誰嗎?”

“你也想知道...下次見麵我再告訴你。”

以往的一切,洪水般的湧上鬼厲的心頭。

“碧瑤,你在哪裏...”鬼厲朝著深邃的黑夜呢喃道,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淚光和愛憐。水綠色的身影,安詳的笑意,那個躺在寒冰石台上的美麗身影,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熄滅了鬼厲心中柔弱的火。鬼厲全身皆冷,從深心最深處透出來的寒冷轉眼似乎將他凍作做了寒冰。

他默默低頭,沉默許久,然後,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中的愛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冷漠。

鬼厲腳下青光一閃,便瞬間移動般的到了街上,慢慢的走著,走著。這個男子,從纏綿溫暖中漸漸遠去,躲進了冰冷的黑暗之中。

許久,天亮了,太陽逐漸爬上頭頂。

河陽城街上。

鬼厲身子猛地一震,肩上的小灰險地摔飛出去,這一著嚇得它齜牙咧嘴地向鬼厲揮舞著拳頭以示抗議,小灰畢竟是極通人性的聰慧三眼靈猴,看到鬼厲毫無反應,隨之一窒,停了下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前方。

鬼厲注視著前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是驚喜?是悲哀?

良久,鬼厲邁起步子往前走去,走進了一間食肆,正是當年住過的山海苑。

鬼厲剛進門,一位小二恭恭敬敬的跑過來:“客官,來三樓貴賓廳吧,一看你就是位大富......"鬼厲並不理睬,徑直走到一張靠窗的小桌子坐下,極通人性的三眼靈猴小灰馬上從鬼厲的肩上跳下來,一屁股左到凳子上,一副正經模樣,煞是可笑。

那小二似乎早已習慣這種情況,仍舊恭敬地跟了過來,正要開口,鬼厲一擺手,”你弄幾個招牌菜上來得了。“小二一愣,轉身走開。

這時,小灰怪叫一聲,手中卻不知從哪弄出個大酒壺,揮舞在頭頂。鬼厲看到,不禁眉頭一皺,”再打幾壺好酒上來吧。“小二一愣,一臉疑惑的走去。

過了一陣子,鬼厲望向窗外山海苑的後院,略有所思。"小灰,我出去一下。”轉身離開。

鬼厲走向花園的中心,涼風習習,隱約帶著一絲芬芳。小徑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處。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開放。

鬼厲心頭一陣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一個幽靜的夜晚,一個少年,獨自在幽深花園中走來,回憶往事。

路旁,一朵小花兒在風中輕顫,有晶瑩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上,玲瓏剔透,鬼厲停下腳步,不覺竟是癡癡地看待了。

隱隱幽香,暗暗傳來。曾幾何時,也有一朵這樣的花被一個水綠衣裳的年輕少女摘下。

深埋在深心中的光明,何時複生.

消逝在輪回的情愁,何方再續.千年夢,彈指間.是誰的心在嘶吼,是誰的意在迷茫.

那刹那芳華。

山海苑外。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身穿黃色道袍,手中拿著一根掛著一塊大布條的竹竿,上麵寫著“仙人指路”四個大字。身後,一個臉上裹著一塊粗布的青年,肩上挑著好幾件大包袱,還有兩個年輕貌美的少女,跟在老者後麵。那兩個少女一路上有說有笑,顯得十分親切。其中一個身穿淡紅色衣裳的,看上去年齡較小的一位少女,生得可愛甜美,亦帶著一絲的清純,讓人望而生喜。而另一個身穿鵝黃色衣服的少女,眉目含情,嘴角含笑,黑發輕輕飄灑肩畔,一雙眼眸水盈盈的,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不可抵擋的勾魂魅力,一眼看去,竟似乎要沉浸其中,再也不願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