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是稀有?”
目榮華頷首淺笑:“機也。”
無憂目珠陡亮,緩往目榮華所在傾身,柔聲道:“如此,世上有幾人食革息,操惑術?”
“依吾淺見,未有其它。“
無憂笑意彌深,起身疾走,跛足更見嬌弱。
“疾往何處?”
“自是那城外池澤。”
目榮華不由莞爾,閃身已是同無憂並行:“可知如何方能將那革息草根除?”
無憂再怔,迅指柔柔往目榮華身側一歪,探臂上前,嬌道:“兵家常言,露形則潰。無憂於目榮華麵前,豈止形露?“
目榮華徐徐握了無憂弱腕,目華流轉,輕聲應道:“吾心下疑著,無憂得人形尚不足年,何以機敏若斯?”
無憂初聞,眼目一黯,輕道:“娘親傾力,授業傳道。”
“現其何在?”
“無憂不知。然其歸處,必屬肩山。”
目榮華稍一側目,立時回神,須臾騰身,將無憂攜了,往革息草藏處。
待至,目榮華近前幾步,自袖內取了一碧色美玉。
“昆侖之黎綠,當世不過屈指之數。此物冰徹,亂五氣,枯其根而萎其身,入水則散;革息觸之則僵。“話音方落,目榮華緩將無憂一掌輕扯,撫其手心,這便徐徐擱了黎綠於其掌上。
無憂嫣然,反是拉了目榮華一並上前,後便抬臂,眉目動亦未動,立時將那黎綠往池澤一擲。
不過半刻,悶聲汩汩,澤水透碧;再候不足半柱香功夫,那滿池粼粼,顫如金碎。無憂闔目細辨,竟得滿耳呼號,抬眉再探,見那池沼之上陡地冒出一枝革息草,長逾二丈,其色盡改,石青枯褐,若病煞之人,氣去囊空,徒然望救,難止危傾之勢。
無憂同目榮華把臂靜立,兩相無言。一炷香後,麵前唯一涸澤,滴水不存。
目榮華這方轉身,緩撣袍尾,側目見無憂愕然,這方踱步,心下卻道:方入濁世,防範之心倒是不小。
無憂見狀,立時反身相隨。
“目榮華,爾可會助吾?”
目榮華笑道:“智雖未聞告乏,勇卻未得用時。”
“竭力奪那千年璞,尚難自證?”
目榮華乍然止步,定定瞧著無憂,輕道:“吾欲掩千年璞歸處,汝當除上六囂蟲跡,如此,該當如何?”
無憂聞聲,麵上一緊,偷眼回眸,見那豐沼瞬化涸澤,心下再動,半晌,方抬眉定睛,凝視目榮華,輕道:“娘親常言,為而不恃,長而不宰......”
“上六囂之上,此言此行,無不可;上六囂之下,不過刀俎弱肉之別。”
無憂垂眉,顫聲喃喃,自語不迭;稍頓,終是輕歎,仰麵強顏。
第二日,二影並肩,踱步徐行。
其後屍居城陷,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