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西斜,帝都不夜。
原本車水馬龍的朱雀街,今日異常熱鬧。一麵麵開道旗,引領著一輛輛青幔八抬大轎,在大街中穿行。連往日肆無忌憚,縱馬疾馳的紈絝子弟,也都小心翼翼的。在京城中,三品以上大員放允許乘轎。平日裏的紈絝子弟可以欺淩平民,又哪敢招惹這些權臣?街邊回避車轎的人群後,一麵八卦小旗緩緩隨著車轎移動。執旗的小童身前,一個頗有仙風道骨的白髯老者緩緩而行。但見他左手捋胡須,右手掐指,雙眉緊皺,似在掐算什麼。旗麵上沒有寫俗套的“鐵口神算”“小神仙”“賽諸葛”之類的名號,隻在八卦圖上寫了三個不大不小,飄逸出塵的字.前兩個字之中特意空出一個字的距離,讓人不由得在心中這樣加上了標點:道,可道!老子有雲,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能說出的道理,不是永恒的道理。此人卻敢反其意而用之,自然有非凡之處。“奇怪,奇怪。”老人邊走邊掐算,眼睛不時向街上的轎夫眉心瞟去,心中暗忖,“這些人眉間黑氣湧動,即便不修道的人都能看到麵龐上似蒙了一曾塵土。卻為何任憑我如何掐算都,都不得其分毫?”“師父,我們......”“常名,不要多嘴!”“可是,師父,這些人哪是赴宴?分明是送死去啊!”
周圍的人聽到紮句話,紛紛駐足看著這個不知所謂的少年,然後哂笑著走開。笑話,去親王家赴宴,哪有送死的道理?親王還能害了當朝大臣不成?“哼!”老者似有些生氣,“天命不可違,看那些人眉心已黑如墨染,你敢去救?說不定反到惹得一身黴氣。”“可是...”“沒有可是!你道為師是‘常道門’那些視凡人如螻蟻的自命道德之士?能救,我能不救?前因後果連為師也推斷不出,多半與朝政時局有關。若牽涉其中,其中因果豈是我‘可道門’能承受的?”老者雖這樣說著,卻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套桌椅外帶文房四寶,靜靜的坐在了街邊。“罷了,罷了!誰叫我‘可道門’從來不信無為?且看有沒有有緣人吧。唔…隻救一人,恩,一人。”
小童諾諾稱是,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那笑容落到街邊桃樹上一條小青蛇眼中,害的它數十年沒敢冬眠……
劉子展是朱雀郡郡守劉友溫的嫡長子,即劉伯溫的嫡長玄孫。今日奉家主令赴京述職,恰逢世襲烏陰郡王大病初愈,自然不能沒有他的請帖。
朱雀街人山人海。眼見前方的車轎多數在品秩上甚至比自己的父親還高,鬱悶的他隻得閃在一旁讓路,這已讓就是半個時辰。所幸早出來近一個時辰,才不至於因為“堵轎”而遲到。
閑極無聊的他正在左右張望,忽然眼前一亮!
一個打扮得類似神棍的老頭趁人不備,舉重若輕的從那搭在肩膀上的、破的不能再破的褡褳裏順手掏出一桌一椅。看著身邊的小童,更是一陣驚異!
明炎儒、道修者無不以煉氣為要,這兩門的修者對氣息都十分敏感,導致想要隱藏自己的實力極其困難。一般情況下,要隱藏住自己的氣息,讓對方無法判斷自己的強弱,至少要比對方高出兩階;要讓對方感覺不出自己是修者,最起碼要比對方高出一品。
劉子展是世家子弟,憑借祖傳的修煉秘法,終於在去年,他二十歲的時候,突破了不入流的養魂境界,進入了煉氣期初期,成為了九品初階的修者。據說除了烏陰郡王那個變態之外,自己是修煉同輩中修煉最快的幾人了。
眼前的一老一少,自己並未在意。可仔細一查探,這名看起來不超過十歲的小童竟然隱隱的再衝擊八品境界!而且那老人看起來像是他師父!能教出這麼變態的少年,可見老人修為至少不比自家那位老祖宗差吧……能教出好徒弟就得有好修為麼?至少官場上的人是這麼想的。
劉子展如是想著,便忍不住湊了過去。
“見過這位老先生,小子朱雀郡劉子展,不知是否有緣請老先生為我指點迷津?”
那老人和小童同時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