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你已經被包圍了。”
龍離漠然的掃視了一周用炎流槍指著他的黑衣警衛們,然後低下頭,輕輕的扳起了莉莉·周的下巴。
“你在跟我鬧脾氣嗎?莉莉。”
能夠招來這種級別的對待,龍離可以猜想到他的寶貝女兒在那張表格上究竟填了些何等離譜的答案。他不認為莉莉做這件事情有任何意義和目的,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這充其量是她在跟他鬧脾氣而已。
僅僅隻是鬧脾氣而已。雖然自己的原定計劃被徹底打亂,還被搞出這麼誇張的場麵來讓他很不高興。但容忍自己的女兒偶爾鬧點小孩脾氣,龍離還是做得到的。
“是的,父親大人。”
莉莉的聲音很平靜,但這份平靜中卻夾雜著一分難以察覺的緊張。她能感覺到龍離捏著她下顎的手指上傳來的溫度,以及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威脅力。隻需要再輕輕向下滑動一個指節的距離,就能觸碰到她的脖頸正中。隻需要微微的一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喜怒無常,冰冷無情,這就是莉莉·周認知中的龍離,也是令她打從心底裏感到畏懼的親生父親。
她承認自己是在試探龍離的底線,她需要知道對方能夠對她縱容到什麼程度。然後她才能根據這個限度,來決定她與龍離之間最安全也是最和睦的相處模式。
“不需要這麼小心翼翼的試探我,莉莉,你是我的女兒。”
龍離蹲下身,用手掌溫柔的撫摸著莉莉的臉龐,輕聲道。
“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我會事先告訴你。如果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觸到了我的底線,我也不會責罰你。可是如果明知故犯,那麼即便你是我的女兒,也不要抱有任何僥幸的心理。” “你明白了嗎?”
金色的瞳孔中名為畏懼的東西漸漸退散,莉莉·周緩慢而又堅定的點了點頭。在她的視線中,龍離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柔,卻又是那麼的冰冷。
父與女,一黑一金兩雙眼眸安靜對視。從女兒的眼瞳中,龍離看見了一隻通體漆黑的怪物,那是他自己的身影。然而從龍離的眼瞳中,莉莉所看見的,又何嚐不是一隻怪物。
他們都是怪物,他們都是怪物,他們都是怪物。
或許是因為龍離與莉莉這一對父女間的互動太過詭異,一時間包圍在他們四周的黑衣警衛們竟然沒有人敢於開口打斷他們的對話。
在莉莉代填的那張表格上,填寫著讓任何人看到都會大吃一驚冷汗淋漓的一係列答案。
最喜歡的顏色:鮮血的顏色。
最喜歡的食物:人類的心髒。 興趣:殺人。
特長:殺人。
........
在入籍申請表上填寫這種東西的人,要麼真的是個十足的殺人狂魔,要麼幹脆就是個瘋子。 “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冷靜而充滿威嚴的聲音從人群外麵響起,聲音的主人穿過人們為他主動讓開的道路,走到了龍離與莉莉麵前。
黑色的大衣跟隨著他的腳步無聲擺動,路克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帽簷,用困惑的眼神看向龍離。他張開嘴,就打算叫出龍離的名字。
龍離輕輕的搖了搖頭。
“執政官大人!這兩人被認定為高度危險分子,我們正在對其進行抓捕。”
路克眼神一黯,他定定的注視著龍離,良久,一擺手下令。
“允許執行抓捕,把這個人帶到審訊室,我要親自審問他。”
在路克的目光中,龍離無比自然的舉起了雙手,完全沒有任何抵抗意願,就那麼投了降任由兩名黑衣男用槍抵著他的腦袋掰著他的手臂被押了下去。而他身旁的莉莉,也無比乖巧的被槍指著跟著走了出去。
審訊室位於城主府的地下一層最左端,本來是原來的城主用來滿足自身惡劣愛好的私人房間,現在自然被新的陶路易政府征用。
昏暗的焰燈在牆角散發著明滅不定的光芒,龍離被結結實實的捆在了審訊椅上。這是一張相當有個性的鐵椅,沒有扶手,就連座位都隻是由五根鐵棍連接而成的一個簡單的‘日’字形。他的胳膊被鐵鏈交叉綁縛在椅背上,兩條腿從大腿根部起就被一圈又一圈的鐵環銬住,一直延續到腳躒。
身上的物品都已經被收繳,大衣也被直接扒了下來。龍離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名警衛在他麵前將他衣兜裏的幾包煙給公然私吞掉,心裏很受傷。 門被推開了。
穿著黑色大衣內裏一身筆挺製服的路克看上去頗有‘大人物’的風範,看著這樣的路克,龍離為自己當初挑選他來當這個試驗‘執政官’的決定感到十分滿意。路克當過多年軍官,禦下自然有一套,而且身上那種軍人的威風也讓人肅然起敬。
“你又打算玩什麼把戲?”
路克這句話在心裏憋了很久了。他從看見龍離的第一眼時就想這麼問,可既然對方不願意暴露身份,他就隻能憋著。
“帶著年幼女兒來陶路易定居的殺人狂魔瘋子父親?”路克把手上拿著的那張表格搖晃的幾乎要脫手,他已經快抓狂了。他承認他的腦子不太好使,他無論如何都沒法從龍離的舉動中看出什麼深刻的意味來。最準確的感覺,就是龍離純粹是跑過來給他搗亂。
“我隻是打算過來看一看。”龍離用超乎尋常的眼力看清了在路克手中搖晃的那張表格上的那一係列答案,心中感慨莉莉居然能把那些再尋常沒有的問題回答的那麼不同尋常的同時,也有點莫名複雜的驕傲和無奈。 不愧是我的女兒啊。
“你穿這套衣服很好看。”他開始轉移話題。
“停。”路克一擺手,鏘然叫停。他大步走到龍離麵前,俯下身用手支著鐵椅的靠背頂端,定定的注視著龍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