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王不見王(1 / 3)

“和平的時光?”

弗雷鬆開握在瘋狼脖頸上的右手,很隨意的將對方從自己麵前推開。他說著話眯了眯血色的火瞳,嘴角咧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直視向龍離那雙與他相同的血瞳。

“你我之間,還有和平可言?”他問龍離。

龍離無聲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靜靜的看著弗雷,良久,一聲低歎。

“我們藍海有一種不動刀兵的爭鬥方式,叫做象棋。”

自顧自的開始講述,龍離一邊說著話,一邊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塊長方形的金屬碎片。細小的火芒在他的指尖閃爍,隨著他手指在金屬板上的飛速劃動,很快一張簡陋卻規整的象棋棋盤就出現了。

“這裏,叫做河界。以這條‘河界’為標誌,這一邊的屬於紅方,另一邊則屬於黑方。紅方有帥一枚,車、馬、炮、相、仕各兩枚,兵五枚。黑方有將一枚,車、馬、炮、象、士各兩枚,卒五枚。一盤棋開始之前,這些棋子都是這麼擺放的。”

龍離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中隨手用金屬碎片割劃出來的棋子擺上棋盤。紅方的棋子他用的是被鮮血浸染過的碎片,而黑方的棋子則用的是被火焰燒黑了表麵的碎片。這些棋子一一就位,龍離的解說也終於告一段落。他將自己肩上的莉莉·周放下,盤膝端坐於自製的簡易棋盤前,向弗雷平伸出了右手。

“請,請陪我下一盤棋。”

於是一場半教學式的棋局開始,龍離執紅,弗雷執黑,兩人拿著簡陋的棋子在粗糙的棋盤上廝殺交談著。龍離雖然占了先手,但他並沒有立刻發動攻勢,而是把每一種棋子都一一使用了一遍,口中對弗雷進行著解說。

“仕和士分別是是兩方王的保鏢,他們隻能在九宮內的斜線上活動。”

龍離把左邊的仕向右上輕輕一移,擋在了自己的帥前,而弗雷也有樣學樣,同樣把自己的士擋到了將前麵。

“相和象是防守者,保護自己的王。象飛田,說的就是這樣走。然而它不能過河,也不能從別的棋子上方穿過。”

龍離把左邊的相向右上一移,與後麵的仕與帥排成一條直線。弗雷也學著他的樣子把自己的象擺到了士前麵,於是整個棋盤上的最中央就形成了一條很有意思的棋子直線。

“馬走直斜,這樣。”

“炮越子打人,比如這樣。”

“車走直線,不被阻攔就不限步數,是主要的攻擊力提供者。”

“兵和卒在過河前隻能向前,過河後可以左右移動,但絕對不允許後退。”

龍離跟弗雷和諧的下著你說我學的友誼象棋,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龍離拈起位於中央的兵,向前移了一步踏上了河界線。而弗雷也把同樣位置的卒向前移了一步,也踏上了對麵的河界線。

下一個,該是將和帥了吧。

龍離手指輕撥,站在己方河界上的紅兵就移到了對麵河界線上的黑卒上麵。

“吃。”

弗雷抬頭瞟了龍離一眼,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滿。龍離歪頭一笑,手下卻飛快的撿起那枚黑卒扔到了棋盤外邊。

吃一鑒長一智,弗雷這回移動的也是卒,不過是旁邊的一枚,這樣隻要龍離對麵的兵敢上前,他就能啃掉對方。

龍離隻是隨意的將自己那枚剛剛過河的兵向左邊移了一步,毫無目的的一步。隨即在弗雷疑惑的目光中,他開始一步步拆卸自己的防禦線。雖然不明白,弗雷還是跟著龍離的動作一樣走,很快,阻擋在紅方的帥與黑方的將之間的棋子,就隻剩下了弗雷的一枚士。

弗雷將士學著龍離的樣子挪到一邊。

“將和帥是王,任何一方的王被吃即為輸,王隻可在九宮內活動。並且——”

龍離注視著眼前的棋盤,那上麵的將和帥毫無阻攔的站在同一條直線上。

“王不見王。”

伸出手拿起屬於弗雷的黑將,龍離將它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了片刻,接著手一鬆任其掉落滾到了棋盤外。

“將與帥不可相見,若相見,就是死。”

金屬製成的棋子在地麵上宛如硬幣一般滾動著,龍離與弗雷安靜對視,相交的視線中沒有任何信息,彼此都對對方隔絕了一切。

“我明白了。”弗雷開口道,他突然笑了,笑的安靜而平和。

“你我的確需要一個規則,一方先至則一方退避,這個規則不錯,我很喜歡。”

龍離也笑了,他笑著開口,淡淡的對弗雷道。

“你喜歡就好。”

靜謐的空氣在二人間流淌,這是一片不允許他人涉足的空間。

“你真的很對我胃口,我們本該是最好的朋友。”弗雷微歎道,他撿起棋盤外麵的將與卒,把它們重新擺回自己的地盤上。

龍離微微一笑,他從懷裏掏出煙盒,自己取了一顆,然後把煙盒遞到了弗雷麵前。

“再來一盤?”

咬著煙,龍離問弗雷。

“當然,我上盤可是輸的莫名其妙,還有什麼奇怪的規則你最好事先說明,否則這回我可不認。”

弗雷偏頭點煙,說著話手下開始重新擺放棋子。於是兩個人再度展開了棋盤上的廝殺,弗雷的走棋雖然有點生疏,卻居然已經摸到了些許門道。他在無意識中使出的許多配合,已經完全有了藍海象棋那些經典妙著的雛形。當然,龍離這邊更為老道,隻不過他下的漫不經心,錯著百出,讓弗雷有機會慢慢挽回一開局陷入的頹勢。

“喂,你這是犯規,馬不能越子的。”

“...哪來的那麼多規矩?”

“我說,弗雷,起手無回,悔棋很沒品的。”

“...我手滑而已。”

“喂......”

“又怎麼了?老子這回絕對沒犯規。”

“恩,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後麵有個人打算拿匕首捅你。”

弗雷默然回頭。

他後麵什麼人都沒有,不,什麼生物都沒有。然而當他把頭扭回來的時候,赫然發現棋盤上自己的一枚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了個位置。

“你...幹了什麼?”弗雷呲著牙猙獰無比的逼視龍離問道。

“我什麼都沒幹,什麼都沒。”龍離坦然被逼視,一臉無辜。

“那我的卒怎麼跑到河界邊上去了?”弗雷指著自己那枚變了位置的卒,盯著一臉無辜的龍離冷聲問。

“也許它是想洗澡。”龍離笑的純良無比,但其中的惡劣意味已經展露無疑。

好吧,弗雷強壓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混蛋的衝動,默默的抬手把自己的卒移回原位。而龍離也不再挑釁,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