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法力不濟,縱然有神兵在下,也難以趕上練無邪,追了一會兒大感吃不消,他俯視著大地,下方山林蒼暮,河流如帶,心中為之一闊,他忽然失笑,自己究竟在跟她鬥什麼氣?
“練姑娘,悠著點。”
練無邪禦著隨身至寶“渾天綾”往側一飄行,回頭卻發現那眼中釘已經換騎乘在了一隻青色大鳥身上,當即嘲諷道:“原來昆侖派門下就這等能耐,還妄稱修真界第一道門,真是不知羞恥!”
“隨便練姑娘怎麼說也好,楊某如此跟一個小女孩兒鬥氣也算是有辱師門。”
練無邪重重哼了一聲,化身一抹紅霞,駕起遁光驟然衝了出去,轉眼就拉開了距離。青鳥明白楊真心思,怪叫一聲,雙翅萬道青色翎毛如箭矢一般抖了抖,猛地一收,速度劇增,也跟著駕起一道青色遁光追了上去。
將近三個時辰後,暮色漸起,兩人已經急行了數百裏,此時的洛水處在群山環抱之中,丘野起伏,下方小穀山村不時有嫋嫋炊煙飄起,點綴著大地。
突然,一陣激烈的勁氣爆破聲從下方傳來,隨著風聲隱約聽見叱喝聲,仿佛有人在搏鬥一般。
“本姑娘下去看看,你愛來不來。”練無邪丟下一句,驀然俯衝下去。
“青鳥,下去!”不等楊真發信,青鳥已經展開大翅掠了下去。
兩人先後落在一片丘陵處,練無邪見楊真蹲在山石後,露出半個頭,生怕被打鬥兩人發現,低叱一聲:“膽小鬼!”
楊真沒好氣道:“練姑娘與我前世有仇,還是今世有怨?”
“昆侖派沒一個好東西!”
楊真徹底拿她無法,跟肩上的青鳥一同翻了個白眼,權當未聽見。
此時,青穀半空兩人交手正趨向白熱化,一道鬼魅一般的影子,繞著一個老道四周上下八方,如狂風一般倏忽在前,倏忽在後。老道所禦劍光環繞身遭,化做一道光煉,上下左右追擊著魅影,卻總是差了半拍。
那鬼影不住高亢怪笑,似乎在嘲笑老道的無能,老道怒地暴喝連連,須發亂舞。
忽然,那鬼影仿佛玩夠了一般,在老道十丈外空中凝住身影,原是一個瘦削頎長的白袍男子,隻是他身外仿佛罩了一層淡淡地血色迷霧,讓人看不清模樣。
“中南太一原來不過是徒有虛名,哈哈哈……”
老道怒不可遏:“巫門妖孽,口出狂言,有種別躲躲閃閃,接老夫一招!”
白袍男子肆意大笑道:“牛鼻子生氣了,你那兩個師兄這會兒怕都變成僵屍兩具了,你要束手就擒,本人大發慈悲給你留個全屍,免了喪屍之苦,哈哈……”
“我師兄等強勝老道百倍,你等巫門邪人縱有陰謀詭計也休想得逞,看你逃得快,還是老道的迅雷千裏來得快!”
話音未完,隻見他踏劍虛空,一手駢指斜插青天,一手胸前法訣揮舞,一陣狂風黑雲在兩人頂上如潮水般橫空卷來。
烏雲中一道怒電裂空而下,直劈向白袍男子,沉暮的天空陡然大亮,卻見那人虛影一閃,就不可思議地後撤到了半裏開外。
接著一道接一道閃電連環劈下,漫天驚蛇狂舞,天色慘白一片,道道電蛇如長了眼睛一般直追逐著白袍男子,卻總是命中虛空殘影,隆隆聲回蕩在穀中內外。
“老子能追風,可逐月,天雷又能奈我何?”
白袍男子囂張無比的長笑聲中,身形在虛空挪移躲閃,越形越快,最後化做一道狂風,一舉吹散了天空的雷電積雲。
在遠處觀戰的兩人都看得心潮起伏,楊真尤其覺得震撼,那人身法之快,尤勝劍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簡直難以令人置信。
“我們要不要出手?”
“不自量力,你快得過那人麼?”
麵對練無邪的冷嘲,楊真啞然。
“牛鼻子,老子不陪你玩了,記住,老子叫噬血巫君邪玉琅,到了地府別忘了,哈哈。”
半裏外邪玉琅虛空閃了閃,抖出一片重迭的幻影,隻見他身影方消失,老道剛祭起的三層碧色劍光圈子,盡數被破得一幹二淨,接著他胸前被一腿重重踢下,飛了出去。
邪玉琅長空猛然回飆,化解老道的反擊之力,他嘴角也溢出一絲絲鮮血,顯然硬破劍幕也不輕鬆。
邪玉琅略一回氣,又化入空氣之中,直射老道,無數道腿影鋪天蓋地風暴一般踢了下去,老道一雙肉掌展開,左拚右擋,意圖力挽,卻已無招架之力。
楊真再站不住,哪想身邊還有一個比他反應更快的人衝了出去。
“巫門妖孽,休要猖狂!”
正欲下殺手的邪玉琅突聽半空傳來一聲嬌喝。
“哪來的小姑娘送上門來,讓本巫親熱親熱。”
老道隻覺壓力一鬆,他已到油盡燈枯的境地,正欲借機脫離,卻有一股吸力奇大的狂風襲來。原來邪玉琅趁機發動了最後的攻勢,將老道卷上了天。
練無邪和楊真都看到無比邪惡的一幕,邪玉琅猛然一口咬在人事不省的老道脖子上,老道身子頓然僵直無比,手腳伸得筆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不住地抽搐。
練無邪呆在了半空,不知所措。
片刻後,邪玉琅隨手拋下生死未卜的老道,任由他滾落在亂石溝壑中。
練無邪這才反應過來,怒喝道:“妖人,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