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伯雲亭頓不知是好,他早到物化之齡,誰想竟真有一個活生生的禮物。
「真兒,你不會是把一歧前輩的看家寶貝都給請來了吧?」堂上鳳嵐大感興趣的問道。
「你這法寶可非同尋常,竟能收取活物。」蕭雲忘倒是更驚奇於這一點.「穀裏還有好多靈物,可惜有幾隻可幻化的靈獸都收服不了。」楊真不無遺憾道。
「哇,我都喜歡,小師弟,你真好!」蕭月兒把白狐扔給姐姐,一手牽住四處張望躥走的獼猴,逗個不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哪個都不舍得,一時竟不知取舍了。
「大師兄可照顧不來這些小東西,還是師妹留著吧。」伯雲亭當即表態.「還是那隻青鳥最好。」蕭清兒有感而發道。
一提到那隻送楊真回玉霄峰後,就溜掉的青鳥,蕭月兒立時柳眉倒豎,粉臉拉的老長,恨恨跺足道:「今日若不是那死鳥見機跑的快,我非要拔光牠的鳥毛不可,哼。」
這幾年來,那青鳥有事沒事總要上門叨擾一番,每回都讓她狼狽不堪,顏麵大失,卻又拿那神鳥無法。
堂中眾人聞言皆笑,歎她孩子心性。
「青鳥可任意幻化,牠的毛可拔不光。」楊真趣笑道。
「還說,你跟那鳥是不是沆瀣一氣,看你跟牠那麼熟的樣子,一定就是。」蕭月兒這會倒想起秋後算賬了。
「師姐放心,下回牠來,我一定抓住牠讓師姐出氣。」楊真心情大好,看蕭月兒也順眼了幾分,趕緊故作討饒道。
蕭月兒立時拋給他一個算你識相的嬌俏表情,接著又回頭逗弄一群小東西。
蕭雲忘輕咳一聲,向楊真道:「真兒,你既回山,擇日為師領你前去太昊峰認祖歸宗,明日起,為師親自教導你。」
「是,師父。」楊真起身執禮,心中無限欣喜,他千盼萬盼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蕭雲忘掃了堂下眾人一眼,肅容道:「太昊,少昊,丹陽幾峰近年都出了不少年少俊傑,你們的功課也要加緊了,我玉霄峰不求英才,也不能出庸才。雲亭你雜務太多,也該收心練功了,你二師弟已經碎丹成嬰在即,你身為大師兄可要作出表率啊……清兒,你們兩姐妹還丹火候尚淺,好生磨練才是,長生天境界僅是大道之始,萬不可生驕。」
堂下眾人紛紛領命。
蕭雲忘言罷,與鳳嵐攜手退堂離去,想來是讓門下能放開玩鬧,好生相聚一回。
「小師弟,牠們好像都不怎麼聽話啊,一定有什麼秘訣,對不對?」
「小師弟,這猴子怎麼有三對耳朵?」
「小師弟,還有別的靈獸嗎?」
大堂中,楊真被兩姐妹左右圍繞,左問,右問,耳畔盡是鶯聲燕語,他一時彷若在飄搖在雲端,滿心歡喜,隻覺此生難有這一刻的滿足。
伯雲亭袖手一旁,瞧著熱鬧,不時攙合著逗弄一下小東西,也是欣悅無比。
一大早,楊真一個人坐在玉霄峰山門玉階上,滿山的瓊花飛玉,晶瑩純粹,洗盡天地鉛華,銀色的世界讓人摒棄了所有雜念。
天青,地白,遠山紅,他的心在這冰冷徹骨的寒氣縈繞中,卻是溫柔若水。
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東西,端詳了又端詳。良久,他收回手中的東西,又取了一個出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彷彿怕驚動了他似的。
一雙暖暖的小手驀然捂上了楊真眼睛,香呼呼的熱氣噴在他耳際,隻聽一聲清脆俏皮的聲音道:「猜猜我是誰?」
「不用猜,定是月兒師姐。」楊真嘿然一笑。
「討厭,大師兄還肯配合人家一下,你跟二師兄都是木頭,哼。」蕭月兒頓時氣呼呼地甩開了手。那嬌憨的聲音,足讓楊真聯想出她此刻含嗔薄怒的可愛神情。
「月兒師姐起的早,又想到什麼好玩的?」楊真替她揮袖掃開一旁台階上的雪粉,蕭月兒也不客氣,笑吟吟地一屁股坐下。
「那幾隻小東西可難纏了,特別是那隻死猴子,肚子大的不像話,一口氣吃十多個桃子還不夠,還有……那鸚鵡嘴巴可壞了,亂叫個沒完,天亮才歇息,唉。」蕭月兒大吐苦水。
「沒關係,師姐哪天厭煩了,師弟就把牠們送回萬獸穀去。」楊真嘴上隨口安慰道,心裏卻是樂開了花,暗忖惡人自須惡人磨啊。
幾年前兩人間的舊事,縱然他不再耿耿於懷,卻是水過留痕,在他心靈深處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咦,你拿的什麼?」眼尖的蕭月兒突然發現楊真袖下有個木頭樣的東西。
「沒,沒什麼.」楊真下意識地攏了攏袖子。
蕭月兒卻是不由分說,伸手一把就奪了過去,一瞧,卻是一隻半尺大小的女子持簫木雕,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她拿著看了半晌,神色有些古怪地瞄著楊真道:「說,你怎麼有姐姐的雕像……我知道了,是你雕的對不對?」
楊真見狀無奈點頭.蕭月兒歪頭瞧了瞧楊真,粉臉忽然興奮地紅了起來,嬌笑道:「嘻嘻……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偷喜歡清姐,是也不是?」
「哪有,胡說.」楊真的臉刷地紅了個通透,彷彿被人偷窺到了最隱秘的心事,頓然大急,伸手就要去搶回小木人。
「我要去告訴姐姐,嘻嘻。」蕭月兒輕身飄起,作勢就要往回趕.楊真大急,橫身張手虎撲之勢擋在了台階前,蕭月兒眼珠一轉,飄退了開去,往山下奔去,還回頭道:「抓到我,就不告訴姐姐,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