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潔兒見程一諾不理她,便翻了個身,頭朝著衣櫃,腳在床頭的方向晃啊晃的。
“我啊,當年高中畢業的時候,就一門心思要出去念書。可惜英語太爛了,托福、雅思什麼的都考不過。隻好在國內先念大學,念到一半才出去。本來是所不錯的大學,可惜專業我不喜歡,我對經商啊企業管理啊什麼的實在不感興趣,好不容易念了兩年,老師跟我說我那種成績下去鐵定畢不了業。我一想,這麼下去也是浪費家裏的錢,就偷偷退了學,可家裏人就不能理解了……”
程一諾心想:你就是那時候把何期年甩掉的吧。心裏這麼想,嘴裏沒說話。
於潔兒好像停不下來似的:“我跟家裏對抗了很久,他們甚至封鎖了我的經濟來源,我隻好自己打工度過了一段時間,可是還是撐不下去了,幸好隻有期年支持我,我才順利換成了自己的喜歡的專業……”
“家具設計?”程一諾回過頭來。
“是呀。你怎麼知道?期年告訴你的?”
程一諾終於找到了那條灰色長褲的一腳,從一堆冬裝底下把褲子拉了出來。
“哈,終於找到了。”程一諾滿意地抖了抖褲子。
“咳咳。”於潔兒用手扇著鼻子前的毛塵,一翻身坐起來。她環視了一圈程一諾的睡房,嘖嘖兩聲:“完全沒有設計感的地方你也能住?我下次幫你設計些家具。”
“謝了。”程一諾把褲子套在腿上,“我這裏就是個租的地方,能住人就好,買那些家具也沒地方放。你不用費心了。”
於潔兒有些無趣地看著程一諾拿過她扔在枕頭的上的英語書倒在床上。
“我說,期年真的沒有告訴你他去哪了?”
程一諾沒動:“我至於騙你嗎。”
“奇怪了,按說他不是這樣性格的人。說不定遇到什麼事了,你說他會不會碰到壞人了?”於潔兒喃喃自語。
“不會,我問過他同事了,說他請了幾天假。”
“有沒有說請什麼假,去哪兒了?”
“沒說。”
於潔兒懷疑地看著程一諾:“你該不會是不想告訴我吧?”
程一諾無奈地放下書:“小姐,我很忙啊,不像你有大把時間浪費。我除了上班,隻有晚上這一點時間複習,麻煩你高抬貴手好嗎!”
於潔兒撇嘴:“我也不是無聊啊,我馬上要回斯德哥爾摩了。”
“什麼時候?”
“反正我跟我家裏說我已經上飛機了。”
“不會吧,你不怕被他們發現?”
“發現不了。所以這幾天我隻能在你家暫住了,放心,我會付住宿費的。不跟期年道個別,我是不會甘心的。”
“你還要住幾天?!”程一諾坐起來。
幸好於潔兒不用住幾天了。天蒙蒙亮的時候,程一諾被手機鈴聲和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她掙紮了半天才睜開眼睛,於潔兒竟然拿著她的手機在說電話。
“你怎麼接我的電話!”程一諾坐起來。
她搶過電話,放在耳朵邊上,裏麵傳來“嘟嘟”的聲音,顯然已經掛了。程一諾看了看手機號碼,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看起來是香港的號碼。
“誰打來的?”她問於潔兒。
那知道於潔兒突然從床上跳下來,邊穿衣服邊說:“是期年打過來的,他說他母親突然中風了,他現在在那邊陪她幾天。讓你不用擔心。”
“中風?”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程一諾原來做好了一切與何期年的媽媽做長期鬥爭的準備,可是,突然地,她中風了?程一諾不懂這是命運開的什麼玩笑,“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說是昨天早上!”於潔兒迅速套好了衣服,抓起包,“我現在馬上去香港,謝謝你的招待。我應該不會回來了,直接從那邊走。”
程一諾呆呆地看著於潔兒背著包走出臥室,又拉著客廳裏原封不動的箱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程一諾原地愣了一分鍾,抓起手機,按照剛才打來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奇怪的嗡鳴,等了半天,電話無法接通。
程一諾沮喪地看著電話,這算什麼?他家裏有事的時候,她隻能留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而他的前女友,現在正朝他飛奔而去……程一諾煩躁地用手搓著腦後的頭發。
手機的燈忽然亮了,音樂響了起來。程一諾興奮地抓起手機:“喂!期年!”
那邊遲疑了一下,一個女聲傳了過來:“喂,程一諾嗎?我是Sue,你趕緊準備一下,今天下午要出差。”
“我……”
“待會早點來辦公室,我們先開個小會,大約八點半開始,討論一下這次的合作。”Sue掛掉了電話。
程一諾無力地扔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