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白的黑的我都喜歡,今後隻要是你賣的水母我全要了。”從小鳳宇就是在官宦家庭長大,他知道百姓生活不易,卻不知道一個不過十歲的孩子,生活也是如此艱難。望著眼前瘦弱的澤魚,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幫助她。
從此之後,澤魚每日將自己的水母送到鳳宇住的瀾庭換錢,有時也應了他的邀請,進家裏看看。但每次沒待一會兒就走了,想留她下來吃個飯也不行。
門外,澤魚煮好了藥。小心的端著放到桌上。
“娘,藥已經煎好了。”
病床上的母親沒有看她,隻是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門外:“澤魚,娘好了不用吃藥了。最近入冬了,天寒你身子也弱,就不要去抓水母了。”
母親在床上已經躺了兩年有餘,總是說好多了好多了,其實澤魚心裏清楚,母親的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讓她寬心。她狀似隨意的擦了擦眼,剛生過火的手盡是黑灰,也不禁抹了一些在臉上。
因房子貼近池塘,濕氣很重這地方又偏僻連太陽也很少進來。母親躺在床上,蠟黃的臉微微泛紅,眼中的淚慢慢滴落,從眼頭瞬間滾落下鼻梁:“孩子,娘對不起你,拖累你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麼辛苦。”澤魚又抹了抹眼,忽覺的母親這次說話有些不對,忙坐到床邊看她。
“澤魚,你看——你爹來接我了。他穿著我最後給他做的那一件衣裳。”她頓了頓聲音越來越微弱:“說是衣裳穿久了破了,讓我去跟他補衣服呢……”
鳳宇這日一早沒見管家送來水母,便心生疑問。直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見澤魚送來,不禁有些擔心。忙帶著隨從出了門。
來到澤魚家門口時,看到她正撲在床前放聲大哭。病床上的母親咽了氣身子也早已經僵硬了。
他幫她葬了母親,才知道澤魚與她娘在這裏並沒有親戚。於是幹脆把她接到了自己府裏,成了府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三年後,鳳宇跟著老爺夫人去了坤秋,那座南朝最繁華的城鎮。雖然澤魚也曾奢望著,少年會帶著她一起過去,陪伴他左右照顧他的衣食住行。不過當她得知自己去不了的時候,也並不意外,畢竟一個平凡普通的小丫頭又憑什麼讓你非去不可呢?
轉眼又是三年過去,澤魚到了待嫁的年齡,但身為瀾庭的丫頭又如何能像平常人家一樣嫁人。何況自己喜歡的人還未歸來於是也不在多想。
偶爾聽到管家提起,小少爺寄回的信中有提到過澤魚,小丫頭自然開心的很,不過也隻能把這份心意小心的放在心底,對誰都不曾提起。
秋意蕭瑟,就如澤魚年少的芳心。她滿心以為自己的心上人再不會回來的時候,鳳宇卻突然回來了。
那天,天已近黃昏。從大清早開始整個瀾庭的仆人便開始忙碌了,打掃庭院衝洗路麵,買菜的買菜還有一些人在布置房間,各個忙活的不亦樂乎。澤魚亦是其中一個,她站在高高的木梯上哼著小調擦著雕花窗子,高興極了。管家說少爺今天就回來了,這對於她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她擦著窗子,卻發覺四周越來越安靜。最後聽到門口齊聲聲的一聲叫喚:“少爺你回來了!”
心中一急,一不小心就從木梯上摔了下來。正當以為自己要與大地母親熱情擁抱時,卻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清淡的檀香在鼻尖縈繞,頭上傳來說話聲:“三年不見,你就是這麼歡迎我的?”
院子裏,滿滿站了一堆人。澤魚在他懷裏楞了一會兒,臉上瞬間燒起來,輕聲道:“少爺,剛剛是我不小心,您快放我下來。”
鳳宇一聽立刻發出爽朗的笑聲:“看來我們澤魚真的長成大姑娘了,都知道害羞了。”
鳳宇在一眾人眼中輕輕放下澤魚,望著眼前臉色緋紅的少女笑的更加柔和,他拍了拍隻到自己肩膀的澤魚,心中鬆了一口氣——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