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符合我的性格?”夜冥煞看似慵散的笑容中含著一絲苦意,不覺得將唇貼上了陸雲璃柔軟的發絲上,道:“你這是在嘲諷我嗎?如果我若覺得你是個累贅,嫌你礙眼的話,那麼從一開始,我就不會救你,不會跟蹤你,也不會交你武功了,更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把你帶在我的身邊,還為你這樣降溫!”
夜冥煞說話的口氣越來越曖昧,可陸雲璃自始至終都擺出一付不以為意的表情,安靜得就好像畫中人一般,但這份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便一反常態的伸手將身前的男人推開,起身的一霎那,身子還是有些搖搖欲墜,但他趕忙伸出一條手臂撐住左側的牆壁,另一手扯住就要滑落的衣衫。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當初你救我,跟蹤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願的。就像現在一樣,縱使我們之間作好了交易,我也同樣不需要你的憐憫,也不需要你的關心,你隻管教我武功,而我——隻管學成武功之後,替你辦事,包括殺人!”陸雲璃明亮幽黑的眼眸中銜著幾絲狠戾和不屈。沒錯,同情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意味著死亡。
夜冥煞望著他修長的身影,邪魅的一笑,而後也起身走到他身邊,“你認為我這麼做是在同情你,悲憫你嗎?”
陸雲璃沒有說話,隻是自唇角劃過一道雲淡風輕的淺笑。
夜冥煞抬手搭於他的肩頭,“如果我說我這麼做不是在同情你呢?”
“——”
“我沒有悲憫你,隻是——是真的喜歡上了你!”夜冥煞的語氣極為輕,卻帶著一股醉人的誘惑,冷峻的五官也好似被蒙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複雜得讓人難以參透,他再次霸道的將陸雲璃揉進自己懷中,他用十指指尖緊緊地扣著陸雲璃單薄的肩膀。
陸雲璃仍舊袒露於空氣中胸膛被他這麼一攏,又一次跌進了同樣袒著胸膛的夜冥煞懷中,他身子猛然一顫,但驚愕的表情卻隻是一瞬間,馬上,一雙黑色的瞳仁愈來愈深沉幽黑,語氣冷然但堅定的咬牙道:“放——手!”
狠戾而激烈的語氣非但沒有激怒夜冥煞,反而讓他清淺的笑道:“總有一天,我的小狸貓——你會愛上我的,而且——無法自拔!”說完,便鬆開了雙臂,伸手正準備替他穿衣之際,不料卻被陸雲璃猛地揚手打落。
“我自己來——”他憤憤地甩下這句話後,便倏然轉身,待衣衫穿整完畢之後,看著手中那件明顯比自己衣服要寬鬆肥大的衣袍,手也不禁的微微抖動了一下,思緒又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很多人認為,殺手都應該住在豪綽的總統套房中,過著闊綽的日子,每完成一個任務就會有一筆數字不菲的金錢收入囊中。然而,這些人們想象中的所有所有,在現實中全部抹殺殆盡。
一間黑色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間,就好像監獄般,隻有一扇再小不過的天窗。除了擺在牆角的一張簡易單人床之外,就是淩亂的散落在地的幾個空扁的易拉罐,陸雲璃之前就是在這樣散發著濃重黴腐氣味的陰暗中日複一日的生活著。
錢?哪有什麼錢?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殺手,頭頂上有多少比他更有權更有勢的人,分到他手中的錢又能有多少?有任務的時候,他便去執行任務;沒任務的時候,他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一罐一罐的往肚子裏灌啤酒,直到喝到爛醉,喝到不省人事,才覺得身子上的重擔稍稍輕了些,才覺得人生也有快樂的時刻。
每到喝醉的時候,陸雲璃都會將如一灘爛泥般栽進床中,弄得床不停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詞兒響聲,可就算這樣,他口中還是會不斷地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
阿——羽——哥!
“拿著,把額頭上的汗好好擦擦,你的燒剛退沒多久,小心再讓風吹著。”夜冥煞說著,將手中的一方軟帕遞到了陸雲璃麵前,順便問道:“看你一付心不在焉的樣子,是在想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陸雲璃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可如靜湖般平靜的臉上卻漾起了一絲絲絲水紋,他迅速的甩手,將手中的衣袍朝夜冥煞身前一拋,“還——你。”
夜冥煞接過衣袍,然而敏銳的目光卻始終盯著他的眼睛。沒錯,剛才他確實從小狸貓眸中讀出一絲緊張,雖然他不知道緊張的緣由是不是因為自己,但他心裏仍是欣慰的笑了。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在樹林中停停走走,本就少得可憐的對話在經過山洞一夜之後越發的少得可怕。每當夜冥煞覺得有些累的時候,他便會下馬,隨便找一處綠茵下休息假寐,而陸雲璃卻拾起一根樹枝,很是用心的思考如何能使心絕和劍招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而這時,夜冥煞雖然閉著眼,但有時也會提醒他兩句,指出他劍招裏存在的弊病,而陸雲璃隻是默默地記在心中,也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