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位於魔教另一端的一處幽穀中,一名男子步履小心的邁過門檻,循著溪流的嘩啦聲徐徐的探步前行。
他的眼睛被一塊白色的布巾纏著,紅唇輕抿成一條直線,白皙的臉頰泛出淡淡的紅暈。他摸索著大約距溪邊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然後彎身坐在了軟和的草叢間。
自陸雲璃來到這裏,已過了將近半月的時間。記得十幾天前,夜冥煞前來為他治眼傷的時候,曾經告訴過他,這幽穀的名字叫‘忘憂’。當他初聽到這兩字,便更加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這個男人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否則,這深穀的名字,便不會取為忘憂。
養眼的期間,他一直在反複思考著同一個問題。為什麼夜冥煞會救自己,從未被人救過的他,初嚐這種滋味時,心底仍是苦澀難解。可現在,卻多了一絲悵然和慶幸。
既然那男人對自己不錯,如此費心醫治自己的眼睛,還不忘三天兩頭的前來探視,何不趁此機會——讓他傳授自己一些武功呢?
他正這樣想著,一道充滿磁性的男聲揚起。
“怎麼不在屋裏待著,跑到這兒來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在治療期間眼睛不能見風,會影響恢複——”夜冥煞一襲翠色衣衫,手持一把竹製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手掌,優雅的踱至陸雲璃身側,俯身輕輕的將落於他肩頭的一片綠葉撣去,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道:“跟我回去!”
陸雲璃無視他的話語,可能感覺到,藏於布巾下的那雙眼睛,此刻正蘊含著灼人的熱度。
“能教我武功嗎?”半晌後,陸雲璃冷不丁的開口,聽似漫不經心的幾個字,卻在他心中醞釀了很長的時間。
他知道,這個男人救自己絕對不會隻是單單憑直覺,一定還有別的理由,也就是說,對於他來說,自己有被救的價值!既然這樣,何不冒險,試探的說出自己的‘請求’呢?
夜冥煞臉部的肌肉瞬間收緊,微垂眼瞼,冷邃的眸中擠滿了疑問,“你想學武功?”低沉的嗓音中銜著微許的嘲諷。
“是——”陸雲璃堅定的吐道。
“哈哈——”夜冥煞沉聲低笑了一陣,“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就你這付身子——”他用扇子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陸雲璃的單薄的背脊,“瞧瞧,你這哪是習武的筋骨,身子弱的就好像暴風雨中的一顆草,一吹即倒——”
“廢話少說,你到底是教,還是不教!”
“你竟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夜冥煞冷然一笑,隨後俯身猛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語氣突然變得陰冷,“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到底是誰吧!”他說著,手下又加了幾分力,“我——夜冥煞,就是這魔教的教王,權力的中心,萬物的主宰!”
聽完這話後,陸雲璃臉上並沒有浮出太多的驚訝!他早就料定這個男人的身份定然不俗,隻是教王這個稱呼——還是讓他的心微震了一下。
“我真是覺得,你這個人越來越有趣了!”夜冥煞用指腹劃過陸雲璃柔軟的雙唇,“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在聽到我的名字之後,還能保持如此鎮定地人,這世間,隻有兩個,其中一個——便是你!”
“那我陸雲璃還真是榮幸!不過,你好像把話題扯遠了,我現在隻想知道,你到底是教,還是不教!”
“你為何要學武,你該不會不知道,學武很苦,恐怕你這身子——”
“不用管我的身子,你隻管答我,是教,還是不教!”
聽到陸雲璃如此堅決地語氣,夜冥煞也不由得心生疑惑。這少年的性子和他的的外表相差未免有些太大了,明明一副文弱書生樣兒,可現在卻要求自己教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