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去跟君家的人稍稍解釋了一下,說女兒有些累了,所以回去了,君家的人還算大度,表示理解,沒有多說什麼。
何姿在門口等著司機開車來接,雪紡長裙有些單薄,風夾帶了些寒意,她搓了搓手臂,驅趕走些許的冷意,腳下的高跟鞋很是難受。
過了一會兒,麵前駛來一輛黑色的萊斯勞斯,車窗緩緩放下,竟然是君喻,這令她有些吃驚。
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早早離開,她還以為他還坐在裏麵。
“在等車嗎?”他似隨意問道,幽幽的嗓音恍若擊落的水花,清澈透明,很是好聽。
“嗯。”她點了點頭,望著他。
“上來吧。”他的眼底波瀾不驚,平淡如水。
她下意識地拒絕了,“不用,會有人來接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想和他坐在同一個車內,有第一次見麵的緣故,也有他是她叔叔的緣故,她實在沒辦法這樣和他坐在一起。
“那輛車臨時有事了。”他無意地說道,“這也沒有出租和公車。”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語點破,讓她再沒有退路。
何姿除了坐上這輛車,別無他選,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迎麵撲來的莫名花香讓人著迷。
車內,他沒有看她,隨手拿起一邊的報紙翻看著,寂靜的空氣中,就隻剩下紙頁摩挲翻閱的聲音,窸窸窣窣,沙沙的摩擦聲,覺得有些恍惚。
這一路,他沒有說過話,她亦不曾開口說過,隻是她緊拽著裙子的手沒有鬆過。
何姿從小到大都有一個改不了的習慣,緊張的時候會緊拽著衣角,不管熟悉還是不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車子駛到了別墅,沒有開進去停在了外麵,何姿動手打開了車門,那隻拽著裙角的手才驀然鬆開,雪白的裙子早已是發皺的褶痕。
全身走出車外後,準備關上車門。
突然,一路上不曾說過話的君喻開口說道:“我有這麼可怕嗎?”說著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折疊好放在一旁。
準備關上車門的動作一滯,沒料到他會在此時說話,還是頭一次開口問她,這令她感到意外。
“沒有,隻是第一次見叔叔有些不習慣罷了。”她對視著那雙眼,平靜回答道,坦蕩的眼神墨黑真實。
這次的叔叔倒是說得很順,說得習以為常,也不知道是誰方才在餐桌上將土豆攪爛成泥狀。
君喻聽著那聲叔叔眼底有了些許隱約的笑,微微地應了一聲,不知道心裏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