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六月的一天,透過團團雲彩,露出片片藍天。早飯後,天氣還不甚熱,趕博山古會的人們就動身了:推車的、挑擔的、賣薑賣蒜的、補鍋星秤的……周圍幾十裏村莊的老百姓,從四麵八方向博山城趕來。這個古會格外大,人潮一會兒擁向東,一會兒擁向西。真是:布匹雜貨擺兩行,串街叫賣“煙茶糖”;瓜果涼粉酸辣湯,牲口市連著賭博場。縣保安隊的武裝巡邏兵和幾個便衣特務,也在古會上竄來竄去,用賊溜溜的眼睛,巡視著古會上的一切。他們還在街道顯眼的牆壁上,貼了一張張緝捕共產黨員的布告。
這時,兩個頭戴破草帽、身穿補丁衣的農民,各人扛著半袋糧食,向古會最熱鬧的地方走去。這兩個人正是焦裕祿和小張。他倆是受區委的指示,化裝成賣糧的人,深入敵人占據的博山城偵察敵情的。焦裕祿發現在他倆身後尾追著一個人。這個人頭戴灰禮帽,身穿短便衣,腰裏斜插著一把用紅布包著的手槍。他是縣保安大隊的文書,因為他的兩個門牙特別大,人們都喊他“大牙文書”。焦裕祿心裏很懷疑:他為啥一直尾追我們原來,這個家夥是有名的賭棍,昨天夜裏賭博時,不走運氣,除自己的錢輸個一幹二淨外,連內弟托他買麥的錢也輸光了。他到古會上東尋西瞅,想找個“過路財神”。當他發現兩個扛糧人時,心想:如能騙到家裏,就可詐取糧食,送歸內弟,彌補輸掉的錢。
焦裕祿和小張來到糧行門口,放下布袋,大牙文書就走上前去,用手摸了一下問道:“什麼糧食?”
焦裕祿回答:“小麥。”
大牙文書又問:“你倆共扛多少斤?”
小張搶先開口說:“總共有百十斤。”
“多少錢一斤?”
“隨行就市,不能跟長官多要錢。”
大牙文書惟恐內幕被人識破,就用偽君子的腔調說道:“好,價錢高點也行,就是麻煩你們跑點路,送到我家去。”
小張問:“你家住在哪裏?有多遠?”
因這家夥長相特殊,又是有名的賴皮,糧行裏的人都認識他,就在一旁幫腔說:“不遠,就在縣城邊兒。這是保安大隊的文書,送去吧,虧不了你們。”
這天,大牙文書的老婆也去趕古會了,家裏無人。大牙文書把他倆領進家門,焦裕祿二人就跟著進了屋。還沒等大牙文書開口,焦裕祿就將計就計,對他說:“你們不是要活捉共產黨員嗎?我就是,送上門來了!”
大牙文書一聽麵前站著的就是共產黨員,嚇得麵如黃土,裝出一副可憐相,跪在地上,像小雞啄米一樣,連連磕頭求饒。
焦裕祿說:“今天,我們把糧食奉送給你,但有一件事兒,需要麻煩你一下,送我們出城。”
大牙文書連忙答應:“可以,可以!如遇盤查,萬無一失。”
大牙文書在前邊走,焦裕祿和小張在後邊跟,三個人一前兩後,出了博山城,向東南方向走去。大牙文書說:“離城二裏路了,二位可以自便了吧?”
焦裕祿看已經脫離了險區,就直言不諱地告訴他:“你已經當了俘虜,跟我們走一趟。”
焦裕祿把捉來的“舌頭”押進區公所,關在一問小房子裏,讓他寫出書麵交代。
大牙文書一聽,連忙向焦裕祿表示:“我說,我說,不管我知道的,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全都說出來,要說半句假話,要留半截尾巴,槍斃我……”說罷,就趴在那裏寫起來。後來,他交代出:縣保安大隊勾結博山、淄川、章丘的還鄉團,準備集結一起,在6月20日血洗崮山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