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家的大紅公雞,每天早晨喔喔一叫,焦裕祿就醒了。他穿好衣服,挎上書包,一蹦三跳地上學校去。到校後,他掃掃地,擦擦黑板,擺正一下桌凳,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起書寫起字來。同學們問他:“祿子,你為啥每天早晨來得這麼早?”他抬起頭笑笑說:“早晨時光好,腦子清亮,學了東西記得住。”

老師規定每個學生每天寫一張大紙,焦裕祿總是寫兩張三張;老師規定每個學生寫一頁小字,焦裕祿總是寫兩三頁。這樣一來,他用紙張比別人多,用筆墨比別人費。一次,紙張用完了,他向娘要錢,娘摸摸兜裏沒有,就拿一個雞蛋,換了幾張紙。筆用禿了,他向爺爺要錢,爺爺摸摸兜裏也沒有,就到鄰家借點錢,買了一支筆。後來,墨用完了,他又伸手向娘要錢,娘生氣了,說道:“你用筆墨為啥恁浪費,家裏連嘴都顧不住,哪還有錢給你買筆墨?學字不能當吃,也不能當喝,幹脆別上學啦!”

焦裕祿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含著眼淚說:“娘,今後我再也不向您要錢買筆墨了!”從那以後,焦裕祿不再寫大仿、小字啦,他拿著書到僻靜的地方,以地當紙,以棍當筆,寫了一字又一字,畫了一行又一行。在收作業時,老師質問他:“你為啥不交大仿和小楷?”焦裕祿低下頭不語。旁邊一位同學說:“祿子,我的紙,你先拿去用吧!”焦裕祿搖搖頭,沒有借紙寫字。他拿出硯台,滴上幾點水珠,用禿了尖的毛筆,在大仿本的空白地方,練習起小字來。可是,這樣的作業,怎麼能向老師交送呢?不交送,老師要批評;交送了,老師也要批評。焦裕祿想過來思過去,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放學以後,焦裕祿把書包一放,拿著柴刀,扛著籃子,跑到北崮山坡上砍起柴來。他挽起袖子,舉起柴刀,砍啊,砍啊,一會兒就砍了一堆。遇到有絞絲的木頭疙瘩,他就更來了勁兒。焦裕祿把兩腿叉開,瞅準了茬口,一咬牙,就“嘭嘭嘭”地砍了起來。砍一刀,“嗨”一聲。隨著“嗨——嘭”的聲音,木頭疙瘩越來越小了,木柴片越來越多了……天晚了,焦裕祿把木柴片拾到籃子裏,往肩上一扛,樂滋滋地回家了。

第二天早晨,大紅公雞一叫喚,焦裕祿就起床了。他起床以後,沒有挎著書包去上學,而是趕集賣柴去了。他用賣柴得來的錢,買來了紙、毛筆和墨,回到學校裏,像往常那樣,又寫起大仿、小字來……

焦裕祿在學校裏是一位好學生。上課時,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靜心地聽老師講解;下課後,工工整整地按照老師的要求做作業,在班裏是個優等生,考試成績都在前幾名。四年級期終考試成績張榜公布後,他回到家裏高興地對爺爺說:“這學期我又考了個第一名!”爺爺聽了,既高興又難過,不知對焦裕祿說什麼才好。

原來,這年秋雨連綿。處在高地的早熟作物還得了一些收獲,位於窪地的晚熟莊稼,全漚爛在雨水裏。北崮山村又碰上了一個嚴重的災荒年。到了臘月,白茫茫的積雪覆蓋著北崮山村那低矮的茅屋,遮沒了山溝、山川和道路。窮苦人們為了生活,仍是三五成群地到山上砍柴。再挑到集上換些米、菜回家度日。焦裕祿一家人,連糠菜都吃不飽,供養焦裕祿上學就更艱難了。

除夕快到了,焦家正準備蒸些糠菜團子過年,突然,本村的一個財主闖進了院子,說道:“焦念禮,年終了,你看病欠的債總該歸還了吧!”

焦念禮為難地說:“東家,今年遇到災荒,糧食歉收,全家人連嘴都顧不住,欠你的債再緩一下吧……”

麵善心惡的財主卻說:“年初借債,年終歸還,這是人之常情,怎能拖到來年!你家有錢供養孩子上學。難道就沒錢還債嗎?”

財主逼債,使焦裕祿幼小的心靈受到深深的觸動,就這樣,焦裕祿被迫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