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倒,將木棉雪輕輕地枕在我的腿上,異常愛憐地撫摸著她秀秀的烏黑長發,輕柔地道:“阿雪,別擔心,我會找到出去的路的。”
她溫溫地笑了一下:“一心,沒用的了……沒有路的了……”似乎知道我並不信,隨後又苦澀地說道,“婁老頭,婁老頭……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我一個激靈,臉色變得很難看,“難道……?”
“爺爺他……他就是被那扇不斷推進的大門給碾……碾壓的……”木棉雪泣不成聲地說。
“什……什麼……”我瞬間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木棉雪痛苦而又無力地說道。
這樣說來,正如同我被命運安排遭遇了食魂獸、玫瑰花刺陣等曆練,而我的阿雪以及婁老頭也各受命運驅使,以至於一個身子被卷入了白蛇的殼裏,而另一個則已經慘遭催命大門的殺害了……
有很多的話,我本想問木棉雪,可是,當我看到她現在孱弱的模樣,就知道,現在並不是個問她的合適時機。我心裏唯有歎息一聲——這片天坑世界嗬,真夠奇詭難測。
“抱抱我……”
我聽到一個聲音打破了自己的冥想。
是阿雪的聲音。
也許她之前就曾呼喚過我,而因為催命大門的推進導致我並沒有留意到,此時,大門的推進終於暫時止步,我一聽到木棉雪如此說,趕緊將她抱得緊緊的。
“那裏……抱我進那裏……”她說著,手指指著一處角落。
我不免大感錯愕和困惑:“把你抱進……蛇殼裏?”
沒想到,木棉雪卻是很認真地在向我點著頭。
既然如此,我二話沒多說,將她輕輕地放回了粗大的白蛇殼裏。
我摸了摸蛇殼,微微有點溫暖,但願,在這處絕密的密閉空間裏頭,它能讓我的阿雪感到不那麼寒冷吧,當然,我並沒有忘記讓她把頭枕在我蹲坐在地的雙腿上,利用自己的溫度給她一點溫暖。
“我的這一生就像個茶幾……”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上麵擺滿了杯具……”
“阿雪……”我一時怔怔,不知如何安慰她是好。
“不用安慰我……”木棉雪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思。
“我……”
“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子……”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阿雪。”我把她抱得更緊了。
“沒用的,因為,它,快把我帶走了……所以,”她虛弱地咳了兩下,才繼續說道,“快步吧,一心,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它?”我凝起雙眉,有所感應似地四下裏望著可能出現的異常事物,除了那暫時靜靜的催命大門之外,卻並無所獲。
“咳咳……咳咳……”木棉雪大咳起來。
我痛苦地懷捧著她的臉,“阿雪”“阿雪”地柔聲叫著,卻渾然沒有辦法。
木棉雪咳了好一陣,等到終於平複,我注意到她的身子相比之前更加虛弱了,我想起一些影視劇裏救人的情形,於是不作二想,當下一把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伸到她嘴邊,說:“阿雪,我想你是能量不足了,快來喝點我的血吧……”
她溫溫地笑著,卻搖了搖頭:“傻瓜……”
我把手臂按在她的嘴上,已經都碰到了她的牙齒,她輕輕地側轉了頭,望著茫茫的虛空,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語聲複雜地道——
“終究,它,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