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爺說,“咽不下這口氣。”
三文錢說,“咱們鬥不過,人少。”
寒少爺說,“去東北,叫上炮子那幫人,都拿上槍,不信製不了他們。”
三文錢說,“離的太遠了。”
大怪說,“是啊,咱就是人少。”
高飛說,“咱的人不少。”
寒少爺說,“人呢,都在哪?”
高飛說,“火車站。”
房子裏很快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陌生人,擠滿了全國各地來的不可救藥的二流子,這一切即將使用磚頭,匕首和木棍的人都是從火車站廣場找來的。
高飛對他們說,“一會,我們要和人打架,每人發100塊錢,不願意的就滾蛋。”
“150,”人群裏一個人喊道,“100太少了。”
“現在就給錢還是打完再給錢?”
“打誰?”另一個人問。
“鄒光龍的人。”大怪回答。
“不幹。”房間裏的這幫烏合之眾聽到鄒光龍的名字就紛紛而逃,隻剩下一個戴墨鏡的人站在牆角。
“你怎麼不走,你不怕鄒光龍嗎?”寒少爺問。
“剛才有50人吧。”戴墨鏡的人說。
寒少爺說,“差不多。”
“給我5000元,”戴墨鏡的人說,“我幹。”
“你一個人?”大怪問,“你很能打架嗎?”
“打我。”戴墨鏡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臉。
大怪的右拳還是非常有威力的,他用盡全力,猛擊那個人的下顎,然後,他的手痛得像斷裂了一樣,而那個人則麵不改色,微笑著站在那裏。
“能挨打,”高飛說,“不代表你能打。”
“那好吧,看著啊。”戴墨鏡的人先是一個墊步,然後飛身一記漂亮的側踹,轟隆一聲,他把牆踹出了一個窟窿。
“天,你叫什麼名字?”三文錢問道。
戴墨鏡的人回答:“我叫畫龍。”
三十七章街頭鬥毆
一場大雨下起來了,畫龍拿著一根木棍站在門口,他對前來收保護費的那幫痞子說,“我,操你們所有人的媽。”
然後,畫龍拖著那根長棍向街頭疾奔,一群人手拿砍刀、鋼管、鏈子鎖殺氣騰騰的在後麵追,他們喊著“找死”“砍死他”。
畫龍將他們引到空曠的廣場上,站在大雨中巍然不動,他上身隻穿了一件背心,雨水澆淋得肌肉光溜溜的,一個痞子將手中的酒瓶用力擲向畫龍,瓶子在空中翻轉著,畫龍眼疾手快,側身一棒將瓶子打碎。另一個痞子氣勢洶洶率先衝到了麵前,畫龍舉起棍子,斜刺天空,然後棍子挾著風雷劃出一道弧線將其打倒在地,這一招是南派龍虎棍中的大劈殺,與日本劍道有異曲同工之妙。後麵的痞子蜂擁而至,畫龍轉身一記勁道淩厲的橫掃棍,掃翻幾個,而後,痞子們散開,畫龍開始反擊。
他以一種詭異的步法奔跑,飄忽不定,進退自如,這是截拳道中的蝴蝶步和八卦趟泥步結合而成的,目的是快速接近敵人又能防禦自己,在實戰棍法中尤其重要。
畫龍曾經在樹林裏練習移動棍法,在跑動中,接近任何一棵樹,用刺、點、掃、撥、掄、撞、搗、杵等棍法攻擊,一攻即走,絕不停留!奔跑時切忌跑直線,應該曲線跑,拐彎跑,不要正對著樹木,要從樹的側麵出其不意地一擊,這一點非常重要,是街頭實戰的秘訣。
畫龍出手極快,或刺敵小腹,或挑敵下顎,或掃敵脛骨,均是一擊成功。棍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包含了少林風火棍、武當玄武棍、五郎八卦棍等諸多棍法中實用的招數。那棍子隻是一根普通的棍子,春天不會開花,秋天不會結果,多年前是一棵樹的一部分,多年後成為鋤頭的一部分,它經曆過田間的勞作生活,見證過大怪的乞討生涯,而後,遺忘在房間角落,蒙塵,染垢,畫龍使其光芒四射,閃棍連擊,劃空而出,刹那間卷絮隨風,風平浪靜,隻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畫龍就將一群人打倒在地。
當天夜裏,三文錢宴請畫龍,他對畫龍說,“我酒量一斤,我和你喝兩斤。”
畫龍,“好,剛才打的痛快,現在喝的痛快。”
大怪,“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畫龍,“武術教練。”
高飛,“你好象很缺錢?”
畫龍,“是啊,我在我們那邊犯了事,跑出來的,警察到處找我呢。”
寒少爺,“你犯的什麼事,殺人啦?”
畫龍,“這你別管。”
大怪,“也不瞞你了,我們幹的也是殺頭的營生。”
畫龍,“什麼?”
大怪,“販白麵的,也賣冰。”
三文錢,“你入夥吧。”
畫龍考慮了一會,說,“行。”
街頭那場鬥毆帶來的後果是更大的報複,鄒光龍糾集大批人馬,甚至準備了獵槍,要為自己的兄弟報仇雪恨。三文錢也從東北緊急搬來了救兵——三個帶槍的年輕人連夜趕到廣州,其中一個年輕人非常囂張,聲稱要把鄒光龍的眼珠子打出來然後吞到肚子裏,另外三文錢聯合了廣州各大娛樂場所的老板,這也是他的販毒下線,廣州的兩大黑惡勢力矛盾激化,雙方火拚一觸即發。
10月21日,鄒光龍親自帶領數百人來到富貴菜館,大怪被打成重傷,他的臉腫的象臉盆那樣大。
10月22日,畫龍率領五十多名壯年乞丐將鄒光龍的流花車站和走馬崗車站砸掉,幾十輛非法營運的野雞車被砸爛。
10月25日,廣州的幾家涉嫌販毒的D廳、夜總會,被一夥拿槍的痞子黑吃黑端掉。
26日,三文錢找了一個賭場老板做中間人,要求和鄒光龍談判。當天中午,在那個賭場的大廳裏,黑壓壓的全是鄒光龍的人,三文錢隻帶著畫龍一個人前往,人群閃開一條道,鄒光龍坐在一把大椅子上,端著一個紫砂壺吸溜溜的喝茶。
鄒光龍說:“自己送上門的啊。”
三文錢說:“敢來,就不怕你。”
鄒光龍說:“信不信,現在就砍死你。”
三文錢說:“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是黑龍江雞西人,上麵有個哥哥,下麵有個賣假煙的妹妹,你媳婦和你離婚了,帶著孩子住在遠華路16號,你從小跟著你哥哥長大,10歲時來的廣州……”
鄒光龍摔了手裏的紫砂壺:“你在威脅我?”
三文錢說:“我已經老了,就想做點小生意,咱倆鬥下去,都沒什麼好果子。”
鄒光龍說:“小生意?廣州有一半以上的毒品都是你賣的,你這老家夥,打個110就能把你弄進去。”
三文錢說:“警察也得講證據。”
鄒光龍歪著頭想了一會,他並不懼怕三文錢,使他感到擔心的是那三個從東北來的年輕人,他也意識到雙方無休止的拚殺下去,最後肯定是兩敗俱傷。
鄒光龍看著畫龍說:“聽說你很能打?”
畫龍不說話,也看著他。
鄒光龍說:“我有個朋友,叫黑皮,也很能打,這樣吧,你倆打一架。”
畫龍問:“怎麼打?”
鄒光龍說:“找個地方,不用武器,什麼刀子啊,棍子啊,都別用,脫光衣服打,也不講什麼規則,敢不敢打?”
三文錢說:“贏了,咋講?”
鄒光龍說:“你們贏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咱井水不犯河水。”
三文錢說:“要是輸了呢?”
鄒光龍說:“輸了,你們滾出廣州。”
三文錢冷笑一聲。
畫龍說:“黑皮是誰?”
鄒光龍說:“打黑市拳的。”
畫龍說,“哦,我打。”
三十八章黑市拳
所謂黑市拳,不是專指一種拳賽,而是泛指那些未經過批準許可的非法地下格鬥比賽。
在內蒙古,有集市的地方就有摔交比賽,隻要膽子大不怕死,任何人都可以上場,輸的人通常會摔斷脖子,扭斷胳膊,被擔架抬著下場。
在陝西尉縣,有兩個村子,民風剽悍,為了爭奪煤礦,爆發過多次大規模的械鬥,他們從89年打到92年,後來經過商議,兩個村子各推薦出一個能打架的人,生死自負,勝方擁有一年的煤礦開采權。比賽時,鄰近村子的人都跑來觀看,就連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也會振臂加油,有時他們去外地聘請高手,高手被打死就扔進河裏,在河的下遊,有個割草的農民去河邊洗臉,曾經看到一個人在河底對著他笑。
在峨眉山下抱佛寺,每隔兩年,少林、武當、峨眉三大門派都會派人舉行比賽,這種比賽是不公開的。抱佛寺的月季花名聞天下,人們在月季花叢之上搭起了一個高台,從95年開始,民間各種高手也來此切磋武藝,譚腿傳人金過夫蟬聯三屆擂主,台灣詠春拳門人被人打成殘廢,98年,一隻蜜蜂蟄了一個和尚的頭,由於比賽並未結束,他捂著頭彎腰時,被對手用膝蓋頂到麵門,當場死亡。
中國是徒手格鬥技術的大國,中國武術源遠流長。
雍正四年,清廷下了一道“禁武令”聖旨,禁止民間人士佩戴刀劍行走,禁止百姓拳鬥,禁止擂台競技,違者按律重處,擂台死亡以殺人論罪,甚至連街頭角抵之戲耍都被禁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