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諫奇道:“大哥,你又怎麼了?”話音未落,聽得遠遠地一個聲音傳來:“讓蕭大堂主出來!”
那聲音清冷,悠遠,在這微涼的清晨,瞬間傳遍了整個荔汀別業,設置於各處的暗衛均在一刹那間精神一振,接著嚴陣以待。所有沉睡的人也都被驚醒了,紛紛支著耳朵傾聽。
蕭諫低聲道:“大哥,是七公子,你又惹著他了?”
蕭雄“切”一聲,而後半天不聽說話,良久方道:“惹著又怎麼樣?”
蕭諫皺眉道:“你沒事兒老去惹他幹嘛?你是不是又燒了人家什麼東西?是大風堂還是二十四丈房?還是小雪堂?還是青瑣印花樓?七公子發起脾氣很可怕的,這又來追殺你,卻該怎麼打發?”
蕭雄看看他的臉色,忽然痛心疾首地道:“田田,咱倆可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啊!到這種地步,你還有心思譴責我?你就應該不問緣由挺身而出,把所有的麻煩攬到自己身上去,這才是英雄所為。現在不要囉嗦,趕緊穿衣服,迎出去!”
蕭諫隻得起來穿衣服,一邊嘀咕道:“我也很怕他啊,卻該如何是好?”卻聽那聲音遙遙地又傳了過來:“讓蕭雄快出來!不然踏平你荔汀別業!”
兄弟倆同時一哆嗦,互相看了一眼,蕭諫強撐著把衣服穿好,回頭哀求道:“大哥,你就跟我一塊兒去吧,有什麼事兒了解釋解釋,真燒人家東西了賠給人家不就完了?”他一邊說,一邊就動手去拽蕭雄,蕭雄胡亂揮舞抵擋幾下,苦著臉道:“你怎麼這麼不講義氣?你就不能替哥哥抵擋抵擋?我聽說他從前對你很不錯的,一定不會怎麼樣你。啊喲,哎呦,你扯我衣服,哥哥的胸部都露出來了,春光外泄了,非禮啊!”
他耍賴不分對象,蕭諫歎道:“大哥啊,你難為我不要緊,你躲起來不出去,林二堂主就得出去,他又不是七公子的對手,讓人家給傷了怎麼辦?走吧,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既然回來了,還要應皇帝陛下的邀請去金陵皇宮中赴宴,屆時你又躲到哪裏去?”一邊說,一邊動手把他從床上硬拖了起來,拉出了房門。
蕭雄不清不願地被蕭諫拽著往前走,卻見林再淳、何眠、沈歡歡及未央等人已經紛紛出了房門,見蕭雄忽然出現,臉上未免都有些詫異之色,還沒有打招呼,卻聽葉七的聲音又道:“再不出來,在下就冒昧進去了!”
隨著他冷冷的話語聲,一個人影飄然出現在飲波堂那寬闊高聳的屋簷上,如意湖的一池水在清晨的微風中起著漣漪,蕩漾著,葉七容顏清雋,眼神冰冷,淺青色的衣衫和微黃的長發也隨風一起蕩漾。他身形甫定,他的身後十三條身影隨著飄落,竟是十三旗的九大護法還有他的四大護衛,除了一個死賴到荔汀別業跟著蕭諫胡混的休眉,餘下的竟然全部到齊了。
江南五大堂諸人均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知道蕭雄今番是如何得罪了葉七,惹得他如此大動幹戈。
荔汀別業的守衛紛紛湧出,刀劍在手,擋在了一幹堂主們的身前。蕭雄懶洋洋地袖手立於蕭諫身後,嘀咕道:“好大的排場!敢是想把人活吃了?田田,去殺了他,哥哥重重有賞!”
蕭諫唇角抽搐兩下,低聲道:“這賞,我不要也罷。”
兩人語聲雖低,但葉七內力高深,卻聽得清楚,眼風冷冷地掃了過來,好似臘月飛雪,讓人通體冰涼。聽他緩緩地道:“蕭雄,不要總是躲到別人的身後,過來納命!”
蕭雄無奈,隻得接口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對著這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能否說明緣由?我縱是死在你的手中,也心服口服!”
葉七頓住,半晌方道:“緣由你自己知道。”
蕭雄嘿嘿奸笑:“我不知道,你得告訴我,也許我乖乖地不還手,就讓你殺了也說不定!實則你殺我幹什麼?留著我多好,留著我,我能幹好多事情,我用處大著呢!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在這世間對你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我會讓你這平淡無奇,死樣活氣的一生變得多姿多彩,花樣百出,充滿了樂趣。你說呢?”
葉七臉色漸漸發白,開始凝神聚氣,蕭諫看出不對來,怯怯地喚道:“七哥哥,你別生氣…….”
蕭雄忽然在他身後一拍他肩膀,道:“稱呼錯了,別叫七哥哥,叫大嫂!叫一聲十萬兩銀子,哥哥我說到做到!”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連葉七身後的九大護法四大護衛也都跟著愣住了。
蕭諫一瞬間張口結舌,但他反應最快,想起那十萬兩銀子,心癢難撓,拚命忍住了笑和怕,且不管緣由,先把銀子賺到再說。於是在滿場怔忪的眼神中,對著葉七恭恭敬敬地叫道:“大嫂!”
葉七眉毛一跳,琥珀色的眼睛忽然間變得冷冽如冰,如意湖中的水跟著開始翻滾波動,接著轟隆一聲巨響,巨浪鋪天蓋地向著江南五大堂諸人砸了過來。蕭雄一見不好,順手扯了蕭諫飛身後退,一陣風般刮了出去。反應稍稍慢點的人,卻均是一頭一身的湖水。
葉七喝道:“上!能將蕭雄殺掉者,十萬兩紋銀!”
九大護法和四大侍衛隨著葉七的話語一起撲了過來,如狼似虎,來勢洶洶。一霎時間,整個荔汀別業一陣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