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大校場,占地達六百畝,最北側坐北朝南起五尺高台,建一座大殿,煦文帝親書“尚武殿”三字,兩側是一字排開的側殿,收藏得各類兵刃等物。
殿前築起了高台,台上搭起了長長的涼棚,為主考官和副主考設了座位。
雲丞相和梁飛將軍居中而坐,兩側應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高鴻卻偏要去和高淮擠在一處,就把楊寶楨的位置擠到了那一邊。兵部丁尚書和兩個兵部侍郎均坐在高淮另一邊。
主試騎射的是楊寶楨,他直接出了涼棚去看比試,餘下眾人在棚裏看著。校場周邊重兵把守,卻也人山人海,都是達官貴人及入選兒郎的家人等,經過特別恩準進來的。
騎射之比試很簡單,執連發強弩跑馬射箭,擇優而錄之。眾人依次序一一行來,待有技藝高超者,便引得周邊一陣陣的喝彩之聲。
高鴻著一身紫色錦衣,珠冠玉帶,優雅而華貴,笑吟吟地斜眼看著高淮低聲道:“老三,據皇兄所知,你那小情人刀法很不錯,卻不知這弓馬是否嫻熟?用不用大哥跟楊將軍打個招呼,照顧一下?”
高淮臉色一頓,一時沒有悔悟過來他在說誰,高鴻接著道:“這風月之事,大哥也是過來人。所以你前日跑到大哥的王府去發威,念你色令智昏,關心則亂,大哥也不會和你計較。大哥決定讓著你,放過他。怎麼樣?咱東齊皇室這兄弟恭親的風氣很不錯吧?”
高淮一聲不響,不著痕跡地往一邊讓了讓身子,高鴻就接著往前湊湊,忽然道:“諾諾諾,你看,輪到他了!你別說,三年未見,小諫越長越好看了,這腰線,嘖嘖嘖,生得真好!那一日摸起來,手感也很不錯啊。”高淮聽得幾乎要拍案而起,卻壓住聲音道:“皇兄,你是來看比武的還是來看別人腰線的?”
高鴻歪著唇角,笑道:“怎麼?看一眼都不行嗎?既然如此,皇兄走了,皇兄不看了!省的我家老三生氣。我這就走。”竟是起身從後麵出了涼棚揚長而去。
高淮也不理他,想他對太子之位覬覦已久,這些天勢必忙著打點出征事宜,來這校場也不過是點個卯,打個馬虎眼就走,走就走吧,卻偏生臨走還要把人譏刺一番,果然可恨之極。
下麵的騎射輪到了蕭諫,他騎一匹高大的青驄馬,縱馬颺輕雲,箭去若流星,卻是箭箭正中靶心,於這騎射嫻熟之極,引來陣陣喝彩之聲。看來蕭潤家教甚好,教出的孫子堪稱文武雙全。
高鴻臨走在高淮耳邊胡說一通,高淮雖沒有放在心上,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掃了掃蕭諫的腰,那腰線看起來柔韌流暢,果然玲瓏細致,養眼得很。
玉馬金堂蕭家是江湖十大武林世家之一,主支世代居於嶺南。蕭家兒郎的特征很明顯,個個身材修長,相貌出眾,男孩子豪爽聰慧,女孩子落落大方,早已揚名天下。蕭諫卻自小在金陵長大,蕭太師在世時那是金尊玉貴,因此比起闖江湖的本家同輩們,卻多了幾分秀雅富貴之氣。
他按要求將三圈跑完,三匣子羽箭也用盡,就退了下去。未央不知通過誰打通了關節,帶著一幫丫頭女扮男裝混了進來,朝中大臣多去過翠袖書院,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
蕭諫湊到未央身前,立時姑娘們遞手帕擦汗,送茶水直接到唇邊,伺候得無微不至,蕭諫笑道:“姐姐,我怎麼樣?”
未央道:“很好!你給咱書院爭臉了,哪個丫頭都沒你爭氣!”一激動也是口不擇言,拿蕭諫和她手底下的丫頭們亂比起來。
蕭諫聽在耳中,但笑不語,神采飛揚中不免有幾分得意之色,隻可惜臉上的掌印稍稍煞了些風景,棠若擠到他身邊,伸手摸摸他的臉,道:“這臉還沒好嗎?少爺,看得奴家好心疼啊!”
一幫人唧唧喳喳,引得周遭眾人側目不止,丁無暇悄悄繞過來,低聲道:“你們別吵了,家父剛才在那邊皺眉頭來著。”蕭諫悄悄往涼棚那邊看一眼,遠遠地見丁尚書果然盯著自己這幹人,連向來麵無表情的梁飛將軍之眼風都掃了過來,高淮更是蹙眉看著自己,連忙令諸人噤聲。
騎射比試了兩天,蕭諫不出所料地中選,這次丁無暇早早等在兵部,把蕭諫的中選文帖第一個拿了出來。他自己喜文厭武,騎射功夫不好,卻是落選了。
接下來的三天後的比武是最有看頭的一場。到了這一天,等著圍觀看熱鬧的諸人早早就把校場周遭的空地擠滿了,場中搭起了高高的台子,比諸位主考的台子稍低。台上旌旗招展,四角兵士把守,威嚴肅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