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諫一看,出溜一下就躲到了未央的身後去。
高淮見到方千璽,便微笑著深施一禮,道:“晚輩高淮見過方前輩,恭祝前輩吉祥長壽,福澤綿長。”姚蜘蛛等人跟著行禮。方千璽快步行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殿下不必多禮,這邊請。”親自把他帶到了自己身邊落座,道:“殿下,自從你師父王指兒逝去,老朽就再也沒有見過殿下。聽說你三年前回了金陵,這一向可好?”
高淮微笑道:“承蒙前輩多年照拂,晚輩很好。這是晚輩的一點賀禮,不成敬意,前輩請笑納。”將手中的錦匣恭恭敬敬奉上。
方千璽接過,道:“殿下客氣了。”緩緩打開看來,竟是一卷黃色的綢布,他奇道:“這是何物?”
高淮道:“江南五大堂盛名久傳天下,晚輩想來平常的禮物不成敬意,聞得前輩的家鄉是江西撫州,多有長江水患肆虐,民眾貧困,前輩又對家鄉父老多存憐憫之心,便和父皇討了這一道聖旨,從今年起,免去撫州及鄰近九處郡縣三年的賦稅。這也是當朝廣施仁德之處,被晚輩拿來做了順水人情。”
方千璽卻是大喜過望,半晌方道:“殿下,這順水人情深得我心,老朽替家鄉的父老鄉親拜謝殿下。”起身便要行禮,高淮連忙攔住,道:“前輩折殺晚輩,晚輩當不起。”
方千璽拉著他的手不放,一時間卻是感慨萬千,道:“令堂當年作為南楚公主,卻入我五大堂做了肅仙堂主,頗多回護之處,老朽銘記在心,至今思之,猶不能忘。卻是人生苦短,流年偷換,連這幾個堂主都換了一茬,想起當年我們幾個縱橫江湖,快意恩仇,竟如做夢一般。你如今卻也長這麼大了。”動情處竟是淚光浮動。
高淮道:“晚輩亦是感念前輩的恩德到如今。”他垂下長長的睫毛,沉吟了一下,決定直話直說:“晚輩還有要事和總堂主商量,可否借一步說話?”
方千璽道:“好,備船。”帶著高淮出了飲波堂,上了屬下備好的一條小船上,方千璽伸手搭上了船幫,暗運內力,船徐徐向著水麵中間行去,高淮讚道:“方前輩好功夫。“
方千璽道:“老了,那比得你們年輕人。”
說話間船已行到了湖水中央無人處,方千璽道:“此處說話,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說吧,有什麼事?”
高淮微微一笑,道:“晚輩要說的話,想必您已經猜到了。晚輩想在東齊皇朝做幾件事情,卻因在朝時間太短,無人相助,請求方前輩援手。”
飲波堂中的蕭雄一看總堂主身邊沒了自己的位置,早已乖乖地自去和林再淳坐在一起,堂上餘人自行飲酒作樂,氣氛熱烈融洽。
兩人見總堂主和高淮遲遲不歸,蕭雄低聲道:“林子,你覺得他倆會說啥?我聽說當年咱老堂主可是很喜歡那個三皇子的娘,隻是最後長安公主去東齊和親了,才沒有終成眷屬。瞧老堂主剛才眼淚汪汪的,似乎看見了親兒子一般,咱們這些後娘養的,都要靠邊站了。”
林再淳道:“大哥,你不要說長道短的,給總堂主知道了不好。”蕭雄接著胡說:“說不定就是親兒子,不好說咧!”
林再淳再一次歎道:“大哥!別亂說!”恰在此時,蕭諫湊了過來,兩隻活潑靈動的眼睛閃得幾閃,扁了扁嘴,委屈無比地道:
“大哥,剛才那位三殿下一來此地,可把我嚇破了膽,他出手教訓小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小弟如今尚有內傷在身,全是拜那位三殿下所賜。都怪我自己不爭氣,不是他的對手啊!”
蕭雄挑眉道:“哦?他欺負過你?”
蕭諫道:“是啊,他武功高強,我看江湖上已是罕有對手了,不過老是拿著小弟我來操練功夫,也著實不算什麼本事!我想他說不定是要從小弟身上來試試咱的蕭家刀如何破解吧?”
幾個人正在竊竊私語,卻見方千璽挽著高淮的手又折了回來,他忙給蕭雄做個噤聲的手勢,待見那兩人重新落了座,方千璽眼光緩緩掃過堂中五大堂諸人,道:“今日三殿下送老朽這一份重禮,老朽替家鄉的百姓感恩戴德。自然也要回贈殿下一份薄利。殿下請收好。”
蕭雄在台下低聲道:“老頭子什麼意思?莫非是想把咱們賣了?”卻見方千璽伸手從袖中拿了一樣東西出來,是紅色的絲絛,穿了三枚小小的黑玉令箭,當著諸多人的麵,便要遞到高淮的手中,蕭雄和林再淳卻同時悚然動容,蕭雄終於出聲道:“總堂主,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