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一個夜晚,疾風夾裹著雨雪劈裏啪啦急速的拍打在臥室的窗上。臥室裏麵非常簡陋,一張雙人席夢思看來已經有些破舊不堪了,一張書桌還有一組掉了一扇門的衣櫥。昏黃的燈光下,一位三十出頭的青年人,正在電腦前噠噠噠時緩時急敲打著鍵盤。我們仔細打量一下這位青年人,上身一件天藍色的羊毛衫,上麵起滿了一個個的小毛球,袖口已經有些脫線,下身一件已經過時的西褲顯得有些肥大。年輕人頭發已經有些花白,腰身也有些傴僂,如果不看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那雙黑亮純潔有神的眼睛,我們很難判斷他真實的年齡。
“劉一道,抓緊掐了你的煙,屋裏嗆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吸,吸死你算了!”一位和年輕人年紀仿佛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拮據的生活是把刻刀,歲月讓這位原本年輕漂亮的妻子變得形容憔悴。嘴裏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嘮叨著:“天天寫,也沒見到你掙得錢在哪裏,每天吸煙的錢還不知道從哪裏來,兒子明天還要交學雜費,什麼事情你都不操心!”
劉一道無奈的搖搖頭,小心翼翼的說:“明天我回趟老家,跟老爺子借點先過去這一關再說。”
“借!借!借!你就知道借,也不去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掙錢養家糊口,天天寫這些沒人看的東西!”然後她突然變得很焦躁,一團她經常脫口而出,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毫無邏輯的語言來回反複絮叨著,劉一道本來就一頭漿糊,現在更加寫不出東西來了。
在老婆一陣疾風驟雨般的發泄過會,一切終於平靜了。劉一道聽著妻子微微發出的鼾聲,心裏感到很不好受。作為一個男人不能支撐起自己的家庭,把一切都壓到了妻子的肩頭,他並不是不想,可是自從工廠倒閉後,被人稱為才子的自己一直很勤奮的在網絡上寫小說,可年複一年日複一日,自己寫的東西在浩如煙海的網絡小說中如一滴小小的水滴,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聽著窗外滴滴答答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雨聲,望著越來越模糊的電腦屏幕,一陣強烈的倦意再也抵抗不住了,劉一道的頭在和困神反複的鬥爭中終於宣告失敗,慢慢地倒在了電腦桌上。
“嗯,嗯嗯,嗯嗯嗯!”打印機打印資料發出沉悶的聲音把劉一道從睡夢中驚醒,他看著還在繼續工作的打印機和散落了一地的滿是文字的A4紙張,揉了揉雙眼,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一下從椅子上跪坐在地板上,抓起一打紙張快速瀏覽起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劉一道嘴裏一邊嘟囔著一邊把散落一地的紙張收拾起來。他又拿了厚厚一疊打印紙放入還在不停轉動的打印機,然後把打印好的開始理清順序,靜下心來開始認真閱讀。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講的是天地開始的時候是沒有名稱和時間的,名稱和時間隻是為了萬物的歸屬。隻有無意識的才能領會其中奧妙,有意識隻是為了使其得到規範。)網絡世界的開始用現實世界的所謂時間來界定大概隻有幾十年,可那個世界中幾十年和幾十萬年、幾十億年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