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乍一聞如此言語如此情景,都呆滯在原處,過了片刻,也不知誰先擠的,便一窩蜂往前頭趕,就連那些個耍花刀的,也提著刀圍觀上來。
“姑娘,你毋需害怕,咱們都給你做主,萬不會叫這些個潑皮欺了你去。”
有人起頭,大夥兒便紛紛鼓搡著應是,站在最前頭一個壯實的漢子,挽起衣袖,露出虯實有力的胳膊,衝著當先同女子拉扯的喝道:“二癩子,怎又是你?還不快放開那姑娘,你要有那勁,跟我比劃比劃,欺負個姑娘家算何本事!”
麵對這位鐵塔般的壯漢,二癩子心裏有點兒發秫,上回自己落到他手裏,死死在床上癱了一個多月,眼下又碰上了,便不自覺地覺得心裏頭發虛,發寒,可轉念一想,這一回自己可占著理兒,便又來了底氣:“誰平白欺負人了?我碰我媳婦兒,你管得著麼?”
鐵塔漢子驚得都結巴了:“媳……媳婦?!”
眾人也是一臉詭異的神情,麵麵相覷好一會,都將懷疑的目光移向他:瞅著怎就不像?
“你胡說!”三娘梨花落雨的麵容上一片怒意,氣得渾身直打顫,“就你這德性,誰會嫁你?趁早死了這份心,我便是投河死了,也萬不肯跟你過日子!”
氣氛突然變得分外安靜,隻是在靜默中,暗暗翻湧著一股子詭異。
突然,人群中又發出一聲怒喝,有位係著圍裙的婦人指著跟在二癩子後頭的一個小年輕:“鐵子,沒事瞎摻和個什麼,還不快過來,要不然我便告訴你爹娘去,叫他好生整治你。”
叫做鐵子的瞧見一湧而至這麼多人,心裏早就打顫了暗罵二癩子不經事,竟惹出這般犯眾怒的事情,又罵自己蠢,竟會為了三四錢銀子,陪他過來這遭。眼下早打了退堂鼓,可礙於顏麵又不好偷偷溜走,聽到隔壁王嬸子叫嚷,就跟聽到仙音似的,趕緊連連應是,果斷閃人:二癩子,不是小爺不幫襯你,實在是……怕老爹老娘氣著。
另一個被逮來壯膽的,眼看鐵子走了,忙四下裏打量,也盼著有人吆喝一嗓子,好讓自己也開溜,可等了半天,也沒瞧著一位,氣得他心裏直跳腳,怎就這般倒黴催的,平日裏做點事都被逮著,偏生今個兒卻沒了?
二癩子這會也顧不上兩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聽到三娘的怒斥,倒也不生氣,眯著眼嘿嘿笑道:“王三娘,這可由不得你。我連彩禮錢都送了,就等跟你拜堂入洞房,怎地,收完銀子,你突然就想反悔,哪有這等便宜事!”說罷,又將目光在圍觀人群中打了一轉,“這樁事,便是鬧到官府去,也是我占的理。”
眾人聞言一怔,就連站在最前頭的鐵塔大漢也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梨花仍舊滿臉忿忿不平:“明明那姑娘不願意的,這事就隻得如此?她就得嫁給那潑皮了?”
招弟心裏有氣,但卻十分無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文定彩禮都過了,還能怎樣?除非家裏願意退了這門親,要不然,怕就真得過門做人家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