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剛進了陳府後門，李總管便迎了上來，厲聲喝道，“你去哪了，不知道今個是姑爺上門提親的日子嗎，不好好跟著大小姐盡到處瞎跑！”
猜到是李管家又被老爺訓了，到處找人出氣，雪晴不怒反笑，“知道了，我這就去小姐那，先前是小姐托我去樹林望望風，看姑爺是不是已經到了，我順便就拿衣服去洗了。”
“那你怎麼就回來了，姑爺他已經到了？”
“我也不知道姑爺是啥模樣，遠遠看見一隊人馬來了，就急急的跑回來了，想給小姐報個信兒。”雪晴不緊不慢的說道，心裏卻想姑爺倒是沒看見，反而遇見了個偷人肚兜的流氓，“李管家，要是沒事，我就回小姐那了。”
“快去快去！”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丫頭是在敷衍，隻是又找不出任何紕漏。李管家自討了個沒趣，揮了揮手，轉身又去園子那邊尋人差錯了。
雪晴到後院曬完了衣服，就去了陳蕊菡的閨房，一開門便看見月芽還在給陳芷菡梳妝打扮，從櫃子裏撿出的衣服快堆滿整個床榻。
“雪晴你回來了，有沒有看見宇昂他們？”見到是雪晴，陳蕊菡慌忙有些激動的問道。
“小姐，看你緊張的，分明和曹少爺又不是第一次見麵。”雪晴一邊調笑，一邊走過去接過了月芽手中的梳子，熟練的替陳蕊菡梳起了頭發。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跟往常都不一樣，宇昂是來提親的。”說到這，陳蕊菡不由自主的揚唇笑一笑，光潔的臉蛋上盡顯嬌媚。
“話說回來，小姐，這曹少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雪晴從妝台上的首飾盒裏挑出了一根珍珠發簪，替陳蕊菡插在了發髻上。
陳蕊菡想了半響，卻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宇昂在是軍閥的少校，明日裏也忙得很，我們倆小時候倒是在一起玩過一段時間，長大了他們家就遷到縣裏去了，也就是這兩三年裏，爹娘他們安排我們見過幾次麵，我才知道了他如今的模樣，可他的品性方麵，我也隻能從爹娘和曹伯伯他們那裏道聽途說了。”
“小姐你不用當心，這曹少爺一定是人中之龍，小姐你秀外慧中，嫁過去便是曹少爺的賢內助，曹少爺將來絕對會對你愛護有加的。”
“就你嘴甜。”想到儀表堂堂的曹宇昂，陳蕊菡不由得又笑了出來，“雪晴，你到陳府已經有三年了吧。”
“是的，小姐，有整整三年了。”雪晴的聲音有些幹澀，她還記得三年前，娘親是如何病重逝去，舉目無親自己又是如何在陳府門前跪了好幾天，才被收容成為了陳府丫鬟的。
“我覺得陳府的丫鬟裏，你雖然呆的時間不是最長，確是最精明能幹的一個。”陳蕊菡頓了一下，許久才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問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曹家嗎？”
雖然早就猜到陳蕊菡一定會這麼問，但還是不自主的有些顫抖，深呼了一口氣，雪晴才低著聲音回應道，“小姐，雪晴不能……”
“不能？是因為諺棋嗎，你想留在陳府留在諺棋的身邊？”陳蕊菡皺起了眉頭，轉頭緊盯著雪晴，看到這丫頭一如往常一臉順從骨子裏卻透露著高傲的模樣，心中冒出了一股無名怒火。
“不是二少爺，雪晴心有所屬的人隻是朝陽村的一個普通農夫。”雪晴微垂著眼眸，似乎怕自己閃躲的目光被陳蕊菡看見。
“雪晴，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和諺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昨天我親眼見到諺棋跟我爹娘提議要娶你為妻，卻被他們大罵了一頓，若不是今天有喜事，就憑諺棋那股倔脾氣，我爹他一定會拿出棍子家法伺候。”陳蕊菡緩了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除非你願意做妾。”
“不，雪晴是不會做妾的。”雪晴堅定的搖了搖頭。當年娘親就是當了大戶人家的小妾，被那男人的正妻汙蔑陷害，才迫不得已帶著剛滿月的自己遠走他鄉。娘親臨死之前還一再叮囑自己：男人信不過，即便會遇到摯愛，也要明媒正娶做人家的妻子。所以她雪晴是不會當別人的小妾的，即便那人是諺棋，是如今自己最愛的人。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陳蕊菡冷笑了一聲，“我已經跟我爹娘說了，要你做我的陪嫁丫鬟，他們也答應了，到我成親的時候，你就一起跟去吧，總比繼續呆在陳家，日後歲數大了被賣給外麵的鄉村野夫當老婆強。”
“小姐，我……”
“你別以為諺棋到時還會為了你忤逆我爹娘，你也知道諺棋是最孝敬父母的人，你隻是他心血來潮看上的一個丫鬟，若是我娘哭著勸他，他鐵定就把你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了。”語罷，陳蕊菡站起了身來，“把我那件紅外卦拿來。”
“是，小姐。”雪晴去床榻上撿出了那件紅外褂，走回陳蕊菡身後，替她披了上去。
陳蕊菡又在鏡子前照了一照，目光已經變得如同往常一般溫和，忽而又對雪晴柔聲說道，“要知道，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可要明白我的苦心啊。”
雪晴點了點頭，精致漂亮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小姐，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