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生很老實地向葉楓低了低頭,憨厚的道:“葉叔兒好!”
老煙頭立刻臉色一沉,道:“看你這孩子,怎麼能管葉師父叫叔呢?叫葉師父!”
葉楓趕忙揮手製止,微笑道:“葉叔兒這個稱呼很親切,牛生,就這麼叫我吧。”
“這。。。嗬嗬,牛生,既然葉師父喜歡你這麼叫,那你以後就叫葉叔兒吧。”老煙頭欣喜地拍了拍牛生的肩膀,道。
“哎!”牛生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甕聲甕氣地答道。
大屋裏,葉楓仔細打量牛生一番,暗暗驚歎道:“骨骼奇特,牛鼻大嘴,且長著一根細長的小尾巴,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異相啊!”
牛生被葉楓盯得不好意思,趕忙依偎在老煙頭身後,和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般盤坐在地上。
老煙頭摸了摸牛生的大腦袋,微微歎道:“這孩子苦啊,剛出生便父母雙亡,被小鎮人認為是不祥的禍胎,但山裏人實誠,也就可憐他,每家有點剩飯啥的就撥給他點,他也就這麼長大了,起先牛生的尾巴是沒有的,但自從他十五歲那年。。。那年時常下雨,山路很滑,小鎮裏靠采藥行醫為生的老孫頭,有一天到陰風崖去采藥,結果山路被雨水打滑了,老孫頭便跌下山崖,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條腿,三天以後被鎮上人發現,老孫頭就快不行了,去了十幾個壯小夥子救啊,結果愣是沒把大石頭搬開,牛生二話沒說上去就搬,幾個人欺負牛生弱智老實,沒人上前幫他,三四百斤的大石頭讓牛生一個人搬,結果硬是搬開了,但在用力的時候,他的尾巴一下子就竄了出來,當時把那幾個小夥子嚇傻了,結果牛生一個人把老孫頭背了回來,唉。。。”
葉楓抽出一支煙點上,靜靜地聽著老煙頭繼續講述,並對牛生的善良微微感動。
老煙頭“吧嗒”兩下旱煙袋,又是歎了一聲,道:“唉,沒家的孩子吃苦受累是很自然的事,但牛生真是太苦了,鎮上人自從知道牛生的尾巴露出來,而且食量一天比一天大,以前一頓飯吃三五個饅頭的量,但逐日的增加,不到一年的時間,一頓飯就能吃三五十個饅頭,本就不待見牛生的,都認為他是個不祥人,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了,也就不怎麼怕他的怪模樣,但大家都開始把牛生當苦力使喚,有時幹一天的農活換人家一頓剩飯,有時幫人家上山采石,全是牛生一個人幹,結果回到家也就給幾個饅頭,但為了能活下來,牛生也就任勞任怨,今年鎮上連續死人,便有人放出謠言說是被牛生克死的,結果人人見到他不是打就是罵,牛生不敢出門,每天躲在鎮東頭的陰風崖下,直到晚上,我就多做一些窩窩頭給他送去,今天磊子的事耽擱一下,牛生就自己找來了。”
葉楓皺了皺眉:“你白天在說到誰害死這麼多人的時候遲疑了一下,莫不是就想說牛生?”
老煙頭眼圈微紅,輕輕拍了拍牛生的腦袋,歎聲道:“鎮上人不明白為什麼最近死這麼多人,所以把罪魁禍首全部歸到牛生的身上,認為他是妖怪的化身,先是克死了爹娘,後還想克死鎮上所有人,磊子死的時候秀姑就跑到陰風崖下把牛生罵了一頓,鎮上人更是放出話來,如果再有人出事,一定要把牛生按習俗活活燒死!”
“煙頭爺爺,牛生不想死,牛生不想死。。。”牛生伸臂抱著老煙頭的腿,甕聲甕氣地哀求道。
老煙頭猛抽一口旱煙,伸手揉了揉微紅的雙眼,沒有再說話。
“那牛生的八字有沒有人知道?”葉楓突然開口道。
老煙頭連忙點頭:“鎮上人誰有個什麼紅白事的都找我,所以各家各戶的人的生辰八字我這裏都有備份,我給你找找。”
老煙頭拍了拍牛生的手臂,便起身進了內屋,牛生依舊雙腿盤坐在老煙頭所坐過的木凳邊,一雙牛眼好奇地看著葉楓,葉楓也饒有興致地看著牛生。
“葉叔兒,俺覺得你和煙頭爺爺一樣,心腸好。”牛生憨厚地笑了笑,甕聲甕氣地道。
葉楓微微笑了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牛生歪頭認真地想了想,繼而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俺也不知道,俺就感覺在你身邊很安全很舒服。”
葉楓嗬嗬笑道:“葉叔兒知道為什麼,但說出來你未必聽得懂,對了,‘牛生’這個名字是誰幫你取的?”
牛生聞言緩緩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甕聲甕氣地道:“俺爹俺娘死的早,沒有人給俺取名字,這個名字是鎮上的人隨便叫的,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叫俺名字的時候就老是笑,他們還說俺是頭牛妖,要殺了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