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感覺自己在飄蕩,忽上忽下的。
什麼也看不到——除了滿世界的陰冷漆黑;什麼也聽不到——除了耳邊無盡的恐怖寂靜;什麼也感覺不到——除了天旋地轉的眩暈。或許,這就是地獄了?
沒有比這種感覺還要糟糕的了。
不過鼬想到自己最終如願以償的死在了弟弟手上,便大感欣慰。弟弟現在即使可能會有些痛苦,但也已經得到了那種終極力量了吧?那樣就有了對付那個人的資本了,自己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嗬嗬,還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唉,其實,既然已經死了,那麼能不能殺掉那個人,後麵的事情,也與自己毫無瓜葛了。
好累啊!現在,我可以歇一歇了吧?什麼恩怨,什麼意誌,什麼和平的所謂,都他媽見鬼去吧……
鼬舒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假如靈魂也有氣可舒、有眼可閉的話,反正鼬這麼想著,全身心的放鬆、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
“啊,少爺,少爺您,醒了嗎?”
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來歲的小姑娘正打掃著地上明顯是嘔吐出來的汙穢物,待看到床上已經昏迷了一個鍾頭的少爺突然動了一下,趕緊扔掉掃帚,半倚在床邊緊張的盯著床上的少年。
少女一身滿是破爛補丁的女仆裝束,麵色泛黃,身形瘦弱——除了一頭烏黑的長發,明顯是生活貧困、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隻不過打扮雖寒酸,但是被少女收拾的很幹淨整潔,整個人看上去仍然很有朝氣。
“呃……嗬…嗬……”
鼬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待視力大約恢複正常的時候就看到一張滿是期待但尤掛淚痕明顯剛剛哭過的清麗小臉,正激動的看著自己。鼬一驚,難道自己沒死?那這裏是?正要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喉嚨發緊,一陣嘔吐感湧上胃口之間,隻發出一陣難聽的“嗬嗬”聲。
撥開少女,鼬張嘴便吐。一陣難聞的氣味從地上傳來,這更加劇了鼬的嘔吐yu望。鼬用眼角餘光看了看少女,奇怪的是少女並沒露出什麼惡心的樣子,眉頭皺到一起,到像是擔心。鼬皺了皺眉,一貫獨立的他揮手拍開欲要上前給自己拍背的少女,而後者見到鼬的樣子神情一變,眼角似是有了淚光。
“少……爺,請讓小玲來伺候你啊,你不要小玲伺候你了嗎?”
鼬剛要說話,忍不住又大吐了一口。待見到少女眼淚似乎真的流了出來,趕忙咳嗽了幾下清了清嗓子,含糊的說了一句:“水……”隻是倉促之下沒注意自己說的語言居然不是自己的母語。
“啊,原來少爺是要水,我立刻就去給您倒。”少女見鼬似乎隻是要水,趕忙擦了一下眼角,轉身就去倒水去了。
鼬趁著少女出屋倒水的空子,趕緊壓下剩餘的嘔吐感,收拾了一下自己,掙紮著爬下床來。也不知道這少女是什麼人。鼬打量了一下這件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設施簡陋,沒什麼家具,就連牆壁上的貼畫都已經是有些年頭的“古董”了。看了看地上的嘔吐物,鼬又皺了皺眉。拿起掃帚正要打掃一下,卻被取水回來的少女一聲尖叫打斷。
“啊!!少爺您,您要幹什麼,這些交給我做就好了,您怎麼自己就下床了……這是您要的水,我來喂您,您趕緊上chuang躺著,我,我這就收拾!”少女將水放在床頭,一把搶過鼬手裏的掃帚,硬將鼬扶回床上躺好後,麻利的打掃了起來。不到五分鍾,就已經將地上清掃幹淨,並在地上撒了一些黑色的粉末,鼬感覺屋裏的空氣似乎好聞了不少。
鼬沒有反抗,一來是渾身無力,幾乎站不住,二來是看到少女驚慌的,別說敵意,就是關心還來不及的樣子,一種莫名的暖意湧上心頭。鼬摸了摸胸口,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了。雖然不認識這少女,看她對自己的樣子到是真的關心。
鼬這時突然一驚,看了看伸到胸前的左手,這,這是自己的手嗎?自己從小苦練本領,手上不說滿是傷痕也起碼全是老繭,怎麼現在這手顯得這麼,秀氣?捏了捏手掌,鼬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然後又看向了自己的身體,纖細的胳膊,纖細的大腿,甚至連身高也隻有一米六,這……還是自己嗎?看到床頭似乎有鏡子,鼬抓過來一看,瞬時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