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量天尺”(1 / 1)

“量天尺”是鞋的代名詞,也是腳的代名詞。萬裏長征途中,從某種意義上說,腳比什麼都重要。因為如果腳走不動了,就有掉隊的危險,一旦掉隊,落入敵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為了保護腳,鞋就成為必不可少的工具,於是紅軍的領導機關規定,轉移前,紅軍戰士每人必須準備兩雙草鞋。有的戰士不止準備兩雙,有的甚至準備五六雙帶在路上,以幫助缺鞋的同誌。紅軍戰士們把鞋稱作“量天尺”,是有道理的,因為穿上鞋,在路上一步一步地走,如同計量路程一般,走到天涯海角便量到天涯海角,多遠的路都能走完,也都能量完。他們經常哼唱《打草鞋歌》:打草鞋來草鞋好,草鞋是我們的傳家寶一邊打草鞋,一邊行軍。如果因情況緊急或其他原因,腳上的鞋壞了、破了,又沒有準備好替換的鞋,就將備嚐缺鞋的困苦。赤腳行軍,腳板經常被石頭、瓦片、荊棘劃破,走一步,痛一步,有時因感染,還要化膿,一拐一拐地走路,更加痛苦。於是鞋這把“量天尺”,就成為每個紅軍戰士的“寶貝”,紅軍女戰士也同樣如此。在沒有鞋的情況下,就打著赤腳堅持行軍,這時候,戰士的雙腳就成了“量天尺”。

長征途中,紅6軍團的女戰士李貞隻剩下了一雙半新半舊的布鞋。她把這雙鞋子當作命根子一樣珍惜。在走路,遇上難走會劃破腳板的路,或在夜裏行軍,才穿著鞋走。但時間長了,鞋底還是磨穿,她隻好穿一隻鞋走路。不巧,另一隻鞋又在夜行軍中丟掉。這樣,隻好光腳板走路了。遇上難走的路,就用綁腿把腳纏起來走。在這麼困難的條件下,她還是充滿信心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幽默地對別人說:“我沒有布鞋有‘皮鞋’(指赤走到目的地。”

紅2軍團的女戰士馬憶湘,是湘西土家族姑娘,年紀小,不會打草鞋。別人幫她打了一雙,她在長途行軍中,很快就穿壞了,隻好打光腳走路。有一天,部隊冒著大雨行軍,她打著光腳板,不知跌了多少跤,渾身像個泥猴子。天黑了,離宿營地還有10多裏路,在平常隻有一個鍾頭就可走到,可是她光腳行軍走了一天,腳挪,一步還邁不出半尺遠,終於掉隊了。收容隊的戰士找到她,見她實在走不動,便背著她走。一到宿營地,她往稻草上一倒就熟睡過去,夢中還喊腳疼。她嚐盡了赤腳行軍的困苦。

但是再困苦,她還是邁著堅定的步伐朝前趕。

紅四方麵軍醫院女兵排3班的班長毛秀英長征出發時才13歲。過草地時,已經穿破的牛皮草鞋把她的腳一下,頭上直冒汗。但她咬緊嘴唇,不吱聲,堅持不叫苦。

“你嘴唇上有血,是不是牛皮草鞋把你的腳磨疼了?”細心的排長張萍心疼地問道。

“嗯!”毛秀英無力地回答。她已把嘴唇咬破了,血一直往外冒。

“來,我替你把這磨穿的牛皮草鞋去掉,不然更疼,寧可光著腳板走。”

排長邊說邊替小毛脫鞋。

身上,臉上還掛著淚珠。

小毛小毛好寶寶,你為啥睡覺了?羞羞羞!羞羞羞!為啥‘淌貓尿’?樂天派的二班長趕緊把小毛抱住,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用手指羞她的小臉。其實二班長也不比小毛大幾歲。

毛秀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見二班長唱歌逗人,真地被逗笑了。

“小毛小毛,哭哭笑笑,張家打鑼,李家抬轎。”二班長又唱道,繼聽到家鄉的童謠,毛秀英和周圍的戰士都禁不住笑起來,忘掉了草地跋涉的艱辛。大家互相攙扶著,雖然一步一拐,但卻充滿信心地往前走去。

紅25軍的戴覺敏等幾位女戰士,行軍中把鞋子磨破,實在不能再穿,隻好扔了,用布包著腳走路。沒有了鞋,她們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梳洗,而是用布包腳。因為隻有包層布,才能多走一些路。道路坎坷不平,石子、荊棘又多,走不多遠,幾層布就磨破了,又得抓緊時間重新包。軍供給部的同誌見女戰士們打光腳艱難走路的樣子,特意將從土豪家中沒收的幾雙女人鞋子,發給她們穿。戴覺敏人小腳小鞋大,雖然係了根帶子,但走長路仍然很別扭。由於鞋子不合腳,把腳脖子都磨腫了,但一到宿營地,她顧不得腳疼,又和身病員。

紅6軍團的女戰士李貞對長征途中艱苦行軍的情景,作了如下形象的寫照:日夜兼程睡意濃,夢中呼喚殺敵勇。荒山淫雨草蛇多,猛然身驚千萬重。滑坡勝似秋千蕩,失足險墮深潭中。

中央紅軍的女戰士李堅貞,曾自編山歌唱道:翻過一岡又一岡,黑夜行軍路程長。肩抬擔架闖天下,革命思想當太陽。

紅軍女戰士們心甘情願地為了勞苦人民的解放而經受長途行軍的種種困難,雖然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她們艱苦行軍不畏難,終於用自己的雙腳“量完”了長征路。